“继续睡下一觉……”
“再睡四季吗?喂!年,不要睡!”
“……”年又睡着了。
戣在年的洞穴附近找到了新的野鹿群,几乎天天可以带着猎获物下山。可是他开始觉得,每天年有没有跟他说话,比他下山时有没有背着猎物还重要。那种心里空空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年爱困闹出的新笑话,或是一些年随口新讲的习性和琐事。年的山洞变成戣的第二个家,他每天刚破晓就上山,无论是否猎到猎物,正午以后就窝在年的山洞里直到傍晚,对着熟睡或半清醒的年说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事。本性沉默的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渐渐戣发现,年在他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一个月不到,年的伤好了,初冬的第一场雪也降下。戣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冒险上山找年,他开始告诉年他的住处,希望年一觉醒来可以来见他。戣的努力过程是如此:
第一天:
“年,你睡醒来我家玩吧?我准备吃的给你,你就不用出去找了。”
“好……”
“我想介绍给你我的妻子,还有……喂,别睡……”
年睡着了。
第二天:
“年,我跟你讲,喂,年……”
年死也不起床。
第三、第四天下大雪,上不了山。
第五天:
“年,我跟你讲,我家在山脚的那个村子里,你知道怎么走吗?”
“大概知道……”
“就是沿着旁边那条小路往山下走……”
“知道了……”可是这句是梦话。
第六天:
“年,我家是村西那栋新盖的独门独院小屋,知道吗?”
“知道……”
“那你讲一次给我听。”
“……”年又睡死了。
第七天:
“年,喂,我明天就不能再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家在哪?”
年显然意识不清醒。
“好吧,我放弃,地图画在这里……”
所以最后戣拿木炭把地图和自己家的外貌画在山洞的洞壁上。
终于,隆冬的十二月来临了,大雪封山。在连续几次上山半途因为路况不明折回后,戣只好待在家里,刮制猎得的兽皮,偶尔到邻居家聊天喝茶,也偶尔巡视设在村庄四周的小陷阱。“日子过得好无聊”──戣在心中由衷地感叹。以往他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可以和一年农忙之后的村人在火炉边闲聊扯淡,享用一年工作的成果,冬天就是休息的季节。可是今年冬天他却觉得有比以往强烈的、那种心里空空的感觉,远比遇见年之前强烈好几倍。年……戣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等年来。
戣看得出来梅对年的期待远不如自己强烈,毕竟她还是会怕一个长角和尖牙利爪的妖怪。对于这点戣也有一点担心,他害怕年的出现会吓到村人,不过想见年的思念远强烈过所有的忧虑。
想见年……戣知道自己疯狂地想见年……
不知道年……想见他吗?
一场暴风雪后的清晨,天还未破晓,敲门声就在戣家的木门上响起。怕是村中出了什么急事,戣不情愿地从炕上爬起,裹着棉袄去应门。
“谁啊?大清早的……”
“我。”
“我我我,我是谁啊?”戣一千个不情愿地拉开木门,想要看清楚门外到底是哪个家伙,一大早扰人清梦还不报上姓名。
“咦?你是……?”
门外披着熊皮袄的,是像雪原一般晶莹美丽,五官深邃的纤细青年。他有乌黑的发、淡红的唇,剔透的肌肤下隐现微微玫瑰色,夜空般深沉的瞳闪烁出妖魅的金光。这个青年完全无惧于天寒地冻的气温,在戣的门口微笑着,任由吐出的蒸气在双颊上结成冰晶。
“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年啊!”他说。
戣没有反应,只是盯着这个青年,他被眼前的容貌所震慑。他见过最娇美的女人、最俊朗的男人,但远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戣无法拿这人来与自己妻子比较,因为他一点也不像女人。那就像山巅的雪豹一般,优雅、敏捷、自在而犀利,这张脸的确是他在山洞里误伤的怪物,可是,看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人形……
“你还没睡醒吗?醒醒啊!我都醒了!”
年在戣眼前晃着手,努力想要确定戣是否还醒着。
戣一把抓住年晃动的手,望入那星空般的眼眸,他知道,那正是数月前在山洞中一瞬间夺去他灵魂的金光……
“夫君?”
梅的声音打破门口凝结的时空,她见到丈夫应门之后久久没动静,疑心起身查看,却看到自己的丈夫握着年轻男子的手,两人僵立在门前。
那样的戣,是梅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认识的戣,一直是温和平淡的坚毅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丈夫像这样激动到只能呆立在原处。而且是她多心吗?为何戣听到她呼唤回头的一瞬间,露出尴尬的惊慌神色?
“啊!梅,向你介绍,这就是我常提起的年。”
梅很讶异年并不是戣当初形容的青面獠牙,可惜年的人形并没有加深梅对它的好感。但是梅还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和年寒暄,找了套戣的衣服给年穿,然后一起吃早饭。
“你知道吗?你很特别。”在餐桌上,年对戣说。
“哪里特别?我不就这样?”戣笑着挟菜到年碗里。
“你看我的眼神,和我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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