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喝了几口酒,时不时大舌头两句,绕不清楚嘴里的话。
林亦扬晃了晃玻璃杯,盯着她看,时不时直接一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
酒量好的人,一瓶没喝完大舌头了。
而他,脚边已经放了至少六个空瓶子,还是清醒的。
吃到后半茬,窗外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又下雪了。
“他们怎么回来,会不会地铁又停运了?”她有点担心。
林亦扬倒不当回事:“两个男人,又不是女孩,在哪都能过一夜。”
也是。
锅里的东西捞的差不多。
是要再坐会儿,还是起来收拾呢?
殷果不由看了一眼他,蒸腾的水烟白雾里,他真像那晚,瞳孔漆黑,直视自己。那晚是她第一次以那样近的距离和男人对视,当时吓了一跳,只想着猜他是哪国人……
林亦扬弯腰,捞起地板上搁着的半瓶酒,示意性地对她抬了抬瓶口。
这是在问她,还要不要了。
“我不要了,你喝完吧。”殷果站起身,把盘子都摞在一处,是准备收拾的架势。
“放这儿,”他说,“我还没吃完。”
他是想,自己来收拾,只能找这个借口。
但锅里确实也没什么东西里,他拿着筷子,象征性地在水里划了两下。
估计没吃饱,也不好意思说吧?殷果想。
下次要准备多点菜。
那天晚上,满城暴雪。吴魏和表弟混在酒吧里,没回来。
三月份的纽约,冷得像十二月的大东北。
屋里的暖气却热的吓人,比旅店热多了。她睡到半夜,闷得不行,喉咙发干,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床头的一杯水,想去洗手间。
本以为林亦扬睡了,没想到打开门,他独自坐在客厅里,在餐桌那里上网,因为外面没开灯,全部的光亮都来自于他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你还没睡?”她惊讶。
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扣上电脑:“电脑太亮了?”
很好。
这下屋里完全没光了。
“不是,没有。我是要去洗手间。”殷果一步一探,向前摸索着。
她刚来第一天,不熟屋里的结构,要回忆下开关在哪。
“啪”地一声轻响,满室明亮,林亦扬帮她开了灯。
在满室灯光里,她看清林亦扬早就换了身衣服。估计也是因为太热,他脱了外衣,只穿着运动短裤和半袖上衣,也因此,晚饭刻意遮挡的纹身全露了出来。
林亦扬看她又盯着自己的右手臂,探手,把沙发上的运动服拿起来,草草套上。
殷果趁机跑去洗手间。
照了照镜子,真邋遢。
她睡觉前解开了头发,因为太热,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折腾了太久,及腰的卷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肩上。难怪很少有男女混租,乍一当着外人面跑进洗手间,确实难为情。
还好她穿的不是睡衣,而是运动服。
她对着镜子懊恼地做了个鬼脸,先洗了一把脸。
再出来,林亦扬已经收拾好了电脑,电源线也绕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回房睡了。
殷果看挥挥手,小声说了句“晚安”,厅跑回去。
房门刚关上,下一秒,她再次打开,探头出来:“你接着写,吵不到我。我其实也睡不着,要玩一会儿。”
他看着房门再次撞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右手揉了揉脖后,僵了大半宿,很酸。
他不自觉,再次看那扇门。
殷果躺回到床上,玩着手机。
外边似乎没什么动静。
门缝下,能看到客厅里的光还在,在写论文了?
手机里突然跳出林亦扬的消息。
lin:说个事儿。
小果:嗯。
lin:我答应你弟弟,明天带他去个地方。
小果:去吧,不用特地和我说,他一直单独活动。
lin:吴魏也去。
小果:哦,好。
lin:我们都走了,你留家里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又不是小孩。
小果:没问题,反正我下午要训练,也不在家。
lin:ok.
没下文了?
门缝下,客厅的光也灭了,估计是去睡了。
殷果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他怎么不发咖啡表情了?
人果然不能养成习惯,任何一点点习惯被打破,都会不自在。殷果握着手机,闲极无聊,扒拉到郑艺的微信,和她聊起了她和林亦扬的母校,郑艺一听到林亦扬是个穷学生,异常惊讶,连着感慨了好几句,真是牛逼闪闪的男人,最服这种靠自己的。
突然,忽然跳出一个消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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