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暗卫应了,消失在树林中。
即墨缺站在山洞洞口,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山上的风势不小,带着料峭的早春春寒。小鸣子过来给即墨缺送了一件深冬里才会穿的大毛披风,即墨缺就披着那件披风,仍然遥遥望着远处崇安城的方向,在那里站了整整半个时辰。
夕阳西下,今天天气晴好,暮色显得格外温柔。暖橘色的余晖从天边洒开,铺满了整片苍苍莽莽的山林,天地间像是被刷上一层带着淡淡光华的金粉,模糊了一切景物的剪影。远处群山间平原上的崇安城,在这夕阳斜照之下,也像是笼罩着无数重金红的薄纱,朦胧而又美丽。
单看这温暖柔和的暮色,一切仿佛都很平静,丝毫不像是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随着夕阳渐渐落下去,天幕上金红色的霞光也一点点黯淡下来,群山的暖色调变成了清冷的墨绿色和苍蓝色,最后成为一片几乎分辨不出颜色的黑灰。白天与黑夜交接的这个时分,半明半暗的天光里,仿佛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显现出一种奇异而诡谲的虚无恍惚感。
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即墨缺这才回到山洞中。
水濯缨坐在床上,还是拢着之前的那条毯子,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山洞里一个角落,很显然是什么也没有在看,不过是怔怔地发呆而已。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即墨缺说,“容皇后已经追查到了我们的所在,正在派兵朝这边赶过来。”
水濯缨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没有理会他。
即墨缺又重复了一遍,水濯缨才慢慢地把目光抬起来,落到他身上。那种目光朝人望过来,感觉就像是一片灰烬静静地落了下来。
“你走吧,我不想跟你一起走。”
“那你要自己逃走么?”即墨缺耐心地问道。
水濯缨没有回答。
“你不可能逃得掉的。”即墨缺的声音更加耐心温和,“容皇后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只要他愿意的话,能把整个东越的每一寸地皮都翻过来,在东越你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即便你能逃得出东越,整片大陆上到处都是他的天罗地网,你同样无处可去。我记得上一次你离开崇安出走,似乎是不到半个月就被找到了吧?”
水濯缨冷冷笑了一下,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露出的第一个可以被称为表情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跟着你去西陵,才能躲得开容皇后?”
“是。”即墨缺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中原没有一个皇帝或者君王会愿意因为你而得罪容皇后,你在任何一个国家部落都难以藏身。但是你在西陵的话,只要你不想看见容皇后,我可以让他永远也见不到你。”
“多谢西陵皇好意。”水濯缨神色淡漠,“但我同样不想看见西陵皇,也不会留在西陵。中原容不下我,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中原,外面的天地大得很。”
即墨缺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回答,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语气仍然像刚才一样温和,像是在哄劝一个固执别扭的孩子。
“你想要离开中原,这万里迢迢的行程要走过去,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在容皇后的兵马已经快到这附近了,再不走的话,恐怕连东越都别想出去。先和我去西陵避一避,要是你实在不想待在西陵的话,以后我一定会送你离开中原。”
水濯缨抬起目光来冷冷打量着他,即墨缺继续道:“朕以西陵皇帝的身份答应你这件事,说到做到,绝不会食言。”
这时候,外面一个暗卫急匆匆进来:“皇上,从山上已经能看到容皇后的兵马,必须要出发了!”
即墨缺转过身看着水濯缨,水濯缨没有看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朝洞外走去,那模样显然是默认同意了。
即墨缺在后面,朝着那个暗卫做了一个手势,那暗卫立刻领命而去。
……
绮里晔的兵马来势很快,水濯缨尽管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这时候也没有那个条件乘坐马车,只能和即墨缺一行人一样骑马。
一路快马加鞭之下,赶到越风谷的时候还只是下半夜,凌晨丑时之末寅时之初左右。
这里已经是赤风岭山中,地势陡峭,小路上因为平时少有人行走,杂草灌木丛生,马匹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下来,甚至有的地方需要下马步行。
越风谷是一条很窄的峡谷,谷口只有五六丈宽,里面有的地方更加狭窄,两边的峭壁倒是足有十多丈高,犹如刀劈斧削一般笔直险峻。
抬头往上望去,星光稀疏的天空被缩成了一条曲折的细线,深谷里面一片幽暗,几乎透不下多少天光。高高的峭壁从两边拔地而起,将狭窄的幽谷挤在中间,像是随时都会倒塌倾压下来,无形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也难怪绝大部分人都宁愿绕远路,而不愿意穿过这条深谷。
即墨缺一行人进入越风谷的时候,后面追来的千羽精骑已经距离他们不过两个山头。夜幕中可以看到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在一片漆黑的山间曲曲折折地蜿蜒而行,飞快地朝着越风谷的方向接近。
越风谷里面道路是羊肠小道,本来是只供步行的,勉强可以供马匹经过,只不过速度要放得更慢。即墨缺一行二三十个人,穿过大半个越风谷,就花了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前面已经可以远远看到越风谷的谷口。赤风岭过去不远就是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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