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乃父之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不冷静过了。
他把那张病案反复读了好几遍。
【他?他是我的“兄长”,一直都是。】
【他?他是“阳”。】
【我以为他是“兄长”,是我搞错了,他不是。】
【“兄长”……已经……找不到了……】
曹阳每读一遍,心里便像是被割了一刀。
他回想起夏柔那曾经明媚的眼眸,笑意满溢出来。对他的信任和亲近,像是生自骨髓里一般。
他想起她来到这个家,孤零零的,他要连她的月事都过问,每一场家长会都是他去开。她的衣食起居,学习成绩,社交圈子,无一不是他劳心劳力的照管着。
对夏柔来说,或许,他甚至早就超越了“兄长”的范畴了吧?
孤零零的夏柔,看他,亦兄,亦父……甚至,代了母职。
她是近乎虔诚的依赖着他,直到……他以男人的身份将她拥在怀里。
曹阳,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他打了电话给夏柔。
“回来吧。”他低低的说,“我不碰你。”
“你要只想做我妹妹,我就还给你做大哥。”
可是夏柔的声音里充满了难过。
“回不去了。”她说,“早就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有些事一旦越过线,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这刻骨的记忆,他和她都不会忘记。
他纵然后悔了,也无法再让他们之间回到从前。
曹阳,心如刀割。
曹安在第二次治疗后才回到国内。
“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配合治疗。”他说,“能感觉得出来,她真的想让自己好起来。”
“以后每期病案医生会直接传真给你。医生或许还会跟你通电话。有家人参与的治疗,效果会更好。”
希望如此。
曹阳沉默的抽烟。
曹安一走半个月,这件事再也瞒不了曹雄。
曹雄也是许多年没有发过这样的脾气了。他还亲自给夏柔打了电话。
曹阳不知道他和夏柔都交谈了些什么。但夏柔依然没有回来,曹雄也只是叹息,不再逼迫她。
得知结果的曹阳,失望的走出曹雄的书房。
望着走廊尽头长兄沉默抽烟的背影,曹安也叹气。
明明是很好的一件事。夏柔留在曹家,真正成为他们家的人,他们再不用担心她将来嫁人会受别人家的气。
可怎么会弄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夏柔,脑筋那样清楚……
他想起他和她在清澈的小河边用面包屑喂鸭子,她就提到了贺成哲。
“他喜欢你啊。你也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她问。
“对自己喜欢的人,不该好一点吗?”
“人的一生,充满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会死掉了。”
“你就算有天大的幸运,能重活一回,也回不到完全一样的过去,找不到完全一样的那个人。”
“那些过错,没法改正。”
“那些遗憾,弥补不了……”
“别让自己后悔。”
夏柔那时候望着水面,神情平静。
若不是瘦得太厉害,完全看不出来她在遭受着失眠、抑郁和臆想症的折磨。
明明,看起来是这么的……清醒。
曹安也抽了根烟,然后给贺成哲打了个电话:“我回来了。你在哪?”
“嗯,有些话跟你说。”
“当面说吧……”
在夏柔的授权下,医生每周按时将病案发给曹阳。
曹阳无须看医生的分析报告,单就从那些交谈记录中,他就能品味出夏柔那种挣扎的苦痛。
“兄长”,这个她臆想出来的男人,于她……太过沉重,是她一切疼痛的根源。
时间一周一周的过去,夏柔的臆想症没有起色。但她的失眠在医生的帮助下,开始有了改善。
医生与夏柔的交流愈来愈深入。
愈深入,“兄长”便愈栩栩如生。这个男人,简直仿佛真的在夏柔的生命中存在过许多年一样。
这份存在,已经刻入了夏柔的骨髓。
有一天,医生问了夏柔一个重要的问题。
医生:【你爱他们吗?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夏柔:【……】
医生:【不,我应该分别提问。】
医生:【你爱“阳”吗?】
夏柔:【我……不知道……】
医生:【那么,“兄长”呢?这位“兄长”,你爱他吗?】
医生在记录旁备注,病人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以至于他以为病人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最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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