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殿内,太子穿着一件青色的常服靠坐在贵妃椅上,哪怕是看到宣帝进来,他也丝毫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
自被软禁于宫中,他手下那些势力一个都调动不了的时候,太子便意识到,他完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不承认又怎如何?
道理谁都知道,他也不是不懂那些道理,只是要让他接受那些残酷的事实,太子却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他好恨,他也好怨。
殿内没有太监伺候,更是一个宫女都看不到,宣帝一脚踏进来时英挺的剑眉轻蹙,漆黑锐利的黑眸神色莫明,一时让人摸不准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跟宣帝比起来,寒王那张冰山脸就更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了,他今日之所以会走这一趟,左右不过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子究竟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幼时的记忆总是无限美好的,可当那些记忆被时间一点一点消磨干净,越长大也越发记事的他们渐渐脱离了原本最初的样子,变得心机深沉,满腹算计。
太子将寒王视为他此生最强大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去谋夺寒王的性命,而寒王对太子的那份手足之情,也在他一次次的暗杀或是明杀之下,日渐消磨干净,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只余下那令人倍感冰冷刺骨的淡漠。
“你要见本王。”当太子消磨完寒王对他所有的手足之情,他在寒王的眼里也终究成为了一个,彼此流敞着相同的血脉,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
对待太子寒王的耐心可不多,一进青书殿就直接开门见山,甭管太子想对他说什么,你若愿意说,那他就附耳一听,你若不愿意说,那他可以转身直接走人。
宣帝看着此时相对而站的两个儿子,面上神色莫明,心中却满是叹息,纵使太子是他最恨的那个女人所生的儿子,宣帝即便不如疼寒王那样去疼过太子,但宣帝却也没有因为太子的母亲而迁怒过太子,甚至他是真的想过好好培养太子,让他继承大统的。
然而,自以为聪明,自为将人心都算计到了的太子却没有按照宣帝为他铺好的路去走,始终坚持他自己心里的想法,觉得他不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有寒王存在,那他的储君之位就不会稳固,千方百计的替自己划拉各方势力,孰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这些个举动,才让宣帝对他越发的失望。
明知庞氏外戚太过强大,虽说拥有庞氏一族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的稳固,可同时庞氏一族的存在更威胁着他将来的帝王稳固,难道太子他就一点没瞧出来他这个皇帝在外戚的干政之下,坚持得有多么的辛苦跟无奈?
“是,本太子就是想要见见你。”听得寒王的话,太子抬头迎视着寒王淡漠得不见一丝情绪的漆黑凤眸,明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怎的临到头却又有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感觉。
“儿臣有些话想要跟七皇弟说,没功夫招呼父皇,还请父皇自己随意一些。”许是被软禁的这些日子太子想透了些什么,他从最初被软禁的愤怒抓狂,再到现在的风平浪静,整个人仿佛都蜕变了一样。
宣帝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寒王,沉声道:“需要朕回避吗?”
这是太子被软禁后宣帝第一次来看他,没有想象中太子看到他后的愤怒跟质问,别说宣帝心里还挺不踏实的。
或许,太子不应该用这般平静的态度来面对宣帝,他若是失控不理智些还好,至少那说明太子还是个精神正常的,不像现在太子给他的感觉,就仿佛他点名要见寒王是想要交待后事一样。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好受,宣帝淡定的脸色都不禁险些破功。
“儿臣要跟七皇弟说的话也没什么听得听不得的,父皇想留下还是离开都可以。”
“太子你…”
“太子?”
宣帝:“……”
“在父皇的心里有把儿臣当成是太子过吗?”如果有,父皇又可曾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
如果宣帝给过他强而有力的安全感,那他又如何会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一步错,步步皆错。
“那你可曾将自己当成是太子,你又可曾明白身为太子的你,你的肩上到底都扛着怎样的责任,你又有着怎样的使命,这些你都真正的明白吗?”虽说寒王打小就被先帝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培养成一个帝王之才,可架不住宣帝是真的疼爱寒王,而寒王也是唯一一个在他期待之下诞生的孩子,他不想寒王往后的日子里都跟他一样的身不由己,时时都被天下苍生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所求的不过只是寒王一生无忧罢了,然而,天不从人愿,世事也总难料。
金凤国的未来皇帝不能是一个身中剧毒,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因此,寒王中毒之后,先帝爷盛怒之下大病一场,没有坚持多久去驾崩了。
他临死之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害了寒王,若非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又岂会让寒王小小年纪就糟了那样的嫉恨?
“你皇爷爷驾崩时,你们虽说年纪都不大,可你们也应该都懂事了,那个时候寒王已经身中剧毒不知能不能活命,你皇爷爷不过只是留下遗旨许他尊贵的身份,希望他一生无忧,可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人做了什么,若是没有那道遗旨压着,你们是不是就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要弄死寒王。”
许是太子到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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