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的,沈老太爷还娶了个屠夫之女,能有什么不寻常,无非是遇上了高人,得了高人指点罢了。
想到那高人竟将沈家这种寒微之家点拨成朝中新贵,顾成晁心中一热。若是能得那高人青眼,他哪用受这次这种罪?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被掳走根本不是鞑人做的,而是遭宫中之人算计!他若是死在外边,或者落入鞑人之手,谁会得利?顾成晁捏紧拳头。
他母后之死也蹊跷至极,偏他父皇眼瞎了,那么明显的事只当没看见。母后一死,他便处处受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举步维艰。再看他父皇打压他舅家打压得那么痛快,哪会不明白他父皇早有了压下舅家的心思。
顾成晁指节发白。
他要活着。
他不仅要活着,还要坐稳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他决不会让那些人称心如意!
为了沈家背后那高人,他应该想办法和沈家交好,慢慢找出高人。早前那臭丫头让马踹他的事,看来是不能再计较了,至少明面上不行……
顾成晁哼了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而已,将来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眼下就先“不计前嫌”吧。
顾成晁站起来对熊汉说:“父皇派来的人都到了,主人家肯定也该回来了,我们去看看。”比起刚被解救出来的惨况,顾成晁显然恢复了不少,找回了作为储君应有的气度。
熊汉察觉顾成晁的变化,心中轻松了不少。他随着顾成晁往外走,出了门便撞上了沈云初。
沈云初依然斯文有礼:“小郎君,熊大人,方才客人太多,怠慢了。不知小郎君和熊大人可曾用过早饭?”
顾成晁说:“用了。”他打量着进退有度的沈云初,越发觉得这少年也是经高人指点过得。他问,“府上这般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
沈云初如实说了,有道:“宣旨的那位大人还带了不少人,说是来接小郎君回去的。那位大人正在前厅等着,小郎君可要过去见见?”
顾成晁说:“也可。”他让沈云初领路,穿过庭院,来到了会客用的前厅。瞧见端坐在那饮茶的宦官,顾成晁心头一跳。
这是他父皇和母后都很信重的秉笔太监魏公明。
魏公明年约四十五六,面白无须,脸盘儿微圆,像团面团儿。他笑起来温厚无害,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顾成晁也信任魏公明。
是魏公明让他知晓他母后死得古怪,也是魏公明让他知晓他如今的处境。
若是他听了魏公明的提醒,平时多注意些,怎么会被人掳到这儿来。乍然对上魏公明关切的目光,顾成晁眼眶竟有些发热。母后死了,舅家被打压了,父皇也不喜他这个太子,竟只有这阉人记着母后在时的情分,一再提醒他小心提防。
顾成晁沉浸在感动中,魏公明却不同。见顾成晁来了,他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双膝一跪,就那么伏拜在地,脸上涕泪纵横,声音却满是欢喜:“殿下,看到你平安无事,老奴总算心安了。”
熊汉见魏公明这般作派,心中一凛。他对宦官没什么好感,圣上倚重宦官,在宫中设了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一个是负责草拟文书的,一个则负责盖上大内玉印。一开始只是管着宫中事务,后来圣上日渐疲懒,有些朝中政务也由他们经手。
这些阉人甚至还怂恿圣上建立“监察署”,由阉人监察百官!
这魏公明不及张福一派得圣心,在顾成晁面前这般“真情流露”,恐怕是见顾成晁年少无知好拿捏,故意让顾成晁对他生出亲近和依赖之心。
可惜即使事情是明摆着的,熊汉也不能说什么。圣上那么宠信宦官,朝臣劝谏得还少吗?
一介外臣哪里比得上日夜在面前悉心伺候的亲近人。远的不说,就说魏公明这一跪一哭,文武百官有哪个拉得下脸来做的?换了圣上或许还可以,眼下顾成晁还只是个半大小孩,谁做得出来?
好在魏公明有事在身,不曾跪哭太久。他让随行内侍好生伺候着顾成晁,等着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归来。
别人不晓得,他却是知道的,这沈老太爷可不仅是个小小的掌厨!真要只是个掌厨的,怎么可能让日理万机的圣上记在心里?又是拔擢他长子,又是亲封他妻子,这般荣宠岂是常人能有的?
沈老太爷一踏进门,魏公明便望了过去,只见沈老太爷约莫五十六七岁,蓄着长胡子,须发像是天生就那么白,竟见不到一丝丝黑。相较之下,他的脸庞瞧着要年轻得多,目光清明,丝毫不因年纪渐高而染上黄浊。
再看旁边的沈老夫人,虽然出身寒微,但常年管着家业,竟也比寻常妇人多了几分稳重雍容。
果然不是凡俗人!
魏公明脸上堆起了笑容:“沈老太爷,咱家是奉了宫里的命令来宣旨的。”
于是沈家人跪了一地,领了封赏圣旨,送到祠堂那边珍而重之地供起来。
由始至终,颜舜华都不曾在魏公明眼前出现。她本就不是沈家人,只在门外听听便可。听着魏公明那把将阴狠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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