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哭干了,再也流不出新的来,先前的那些都在脸上风干了,像糊了一层厚厚的胶水,她反反复复摸着他的脸,额头,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般开口,笨拙地一声声唤着,“满……满……”
没有回应。小满一动不动闭着眼睛。
水杏又一下下用力地拍起他的脸,嘴里仍是单调地不停重复着,“满……满……”
男孩闷哼一声,眼皮动了一下,眼睛慢慢张开了一道缝。
水杏大喜过望般的,连忙把一小块撕下的馒头塞进他嘴里,她只知道他饿了太久,心太急,还没等他咽下,立刻就又塞进一块,小满一呛,剧烈咳喘起来。
水杏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轻拍着他的背,又急急地起身去倒水端来喂他。
她站起又蹲下的,动作太大,却没发觉,自己那一件贴身的肚兜,在不知觉中已移了位,半个雪白的奶儿,连同那一颗小巧柔嫩的果实,都坦了出来。
小满半阖着眼靠在她的怀里,却没有喝她递到他嘴边的水,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阿娘……”竟把脸凑上去,轻轻含住了她的奶头。
水杏一惊,仿佛挨了一道雷击似的,后背猛地僵直了。
小满仍是半梦半醒着,嘴儿却像吃乳过活的婴孩似的,吮着她的奶头不放。
要想推开,却又怕,怕他再没了意识,便只有任他吸着吮着。
身上原本都已冷得麻木了,但男孩的口腔又太炽热,水杏只觉得,那两点的高热逐渐扩散到自己的四肢和身子的每一处。
每一条神经都随着他的吮吸,不由自主打着激灵。
惊愕,赧然,却又不止,脸颊烧着,头脑前所未有的昏沉混乱,浸在了一碗迷汤里似的。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把她拖回了现实,她惊了一跳,脸上瞬间一些人色也没了,几乎以为遭了天谴。
就在同时,却又是“砰、砰”两声巨响,连屋子里的地都跟着一道颤了一下。
18.慰藉
一连串的声响太大,小满也是一惊,终于放开了她,眼神略微清明了几分。
她一侧的奶头已被吸得湿漉漉的,甚至微微发着肿。
小满只是直直地盯着,仿佛这事情是别人做的一样。
水杏急忙忙地把衣服穿上,脸红得像要滴下血来,但到底还是为他能够清醒过来而高兴,抓了他手,像个孩子似的一遍遍唤他,“满,满……”
小满却没回应,眼睛又慢慢阖上,陷入了昏沉沉的梦里。
这当口,外头又是“轰隆”一声,哗啦啦啦的雨声紧随其后。
这些声响,也没能再让他有一丝反应。
水杏含着泪费力扶起他,一步一蹒跚的,把他扶到里屋床上躺下,又替他盖好被子。
小满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又像清醒又像梦呓般说了一声,“阿爹……是阿爹那间……”
水杏点头,摸他的脸,要他安心,这才起身,走去隔壁看个究竟。
老于过身之后,他曾经睡过的那间屋就成了这个家的禁地。
两个人怀着同一种默契,平日里即使走过那扇紧闭的门,也都刻意地不去看。
隔了许多年,推开那门,水杏仍是心有余悸,“吱呀”一声,扑面来的就是一股夹着腐朽难闻气味的冷风。
屋里极暗,好容易适应了光线,眼前的景象却使得水杏完全的呆住了。
一截屋梁已掉了下来,横在地上,屋顶塌了一半,雨水和冷风朝里不停灌着。
地上,除了越积越多的雨水,却还散着无数的东西。
拿细线扎住的一捆捆的番薯干,洋芋干,菜干,豆角干,甚至还有风干的腊肉,腊鱼。一个个像胖子般胀鼓鼓的布口袋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一个不小心开了口,一些细碎的麦粒漏了出来,浸泡在了雨水里。
不晓得老于是在活着时的哪一年受过饥荒的摧残,以至于犯病似的背着所有人在自己睡房的屋梁上藏了那么多粮食。
那屋梁年久失修,又终年被这些东西压着,那一道响雷,终于成了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些吃的,就算是一大家子,怕也够吃个大半年了。
水杏回神,不敢相信般地过去,直到手确确实实摸到了那些东西,才真切地意识到:是真的,是食物,能够充饥,能够救命的食物。
她试着抽出一条红薯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甘甜的香味慢慢扩散开来。
能吃的,没有变质。
她又哭起来,却是喜极而泣,七手八脚的,匆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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