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迪宅邸侧厅的客房内,落日余晖将整个房间染成了暗红色。在铺着丝绒坐垫的长凳上,罗瑟琳一头橘色的发丝像流水似的倾泻下来,半遮住脸上靓丽红润的色泽。她双手勾住伊蔻的脖颈,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在衬衣下时隐时透。伊蔻感受到她喷在脖颈上的呼吸,眼里满是迷茫之色。
就在先前,在身下的这张长凳上,他同罗瑟琳发生了关系。那与他纠缠难分的焦虑,居然在他进入罗瑟琳的时候化入了太平之境。而现在,他仍跟处在梦境里似的缺了点儿应有的警觉,看着罗瑟琳的面庞,亦无从判断她是不是得到了想要的火热快活。
“嗯……”罗瑟琳喟叹了一声。
伊蔻瞧着她葱结似的指头挑起自己额前的头发,想到了在这间屋子里,他对这女人的最后警告——他给不了什么承诺。但她依然放浪地贴了上来,说她不过是找个顺眼的人纾解纾解,这话让他一下子脱了缰……
“我们算是稍微和解了吧?”罗瑟琳撑着半侧脸颊,细语低喃。
“也许……我不知道。”伊蔻合了下眼睛。短暂的沉默后,他感到身边空出了地方,罗瑟琳轻斥了一句“口是心非”,随后背对着他坐在长凳的边缘整理衣裙,那骤然收紧的腰线让他情不自禁地轻叹了一声。接着,他的身上就多了被罗瑟琳甩手丢来的衣裳。
“你本来打算做什么?”罗瑟琳问道。
伊蔻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身边,“用眼睛找点东西。”他闭着眼睛亲了下她的耳垂,再睁开两眼时,面前的一切都沉入了虚幻的蓝海里,而他的意识便在此刻脱离驱壳,并以军队医院的图章为道标,往复穿梭。
一段时间后,肖恩?布鲁的名字赫然现于松溪军队医院。伊蔻停了下来,正想把四周看得分明点儿,可擂鼓般的心跳硬是把他的意识拽回了**。他有点失落地靠在椅背上,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心口。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罗瑟琳这时又问道。
伊蔻缓了缓神,随后开始起身穿戴。
“我得去军队医院溜达一圈。”他束好发带,转头朝罗瑟琳看去。
“什么?为什么?”罗瑟琳跟着站了起来,“听着伊蔻,你不适合涉险,还是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比较好!”
“我不是去‘劫狱’的,淬魔匕首的人我也见过了,现在最专业的人就是我。”伊蔻反驳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对立起来,罗瑟琳顾不上别她的饰羽,只随手把一绺头发捋到了耳后。
“那至少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伊蔻打心眼里叹了口气,“我看见他们预先给肖恩备好的诊断书了,其他的,恕我能力有限……你能替我安排个接应的人吗?”
这问题尚未得到回应,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罗瑟琳拍拍衣裙转身应门,敞开的门后,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穿着下人装束的男孩冲他俩行了个礼。
伊蔻留意到,这人对罗瑟琳态度拘谨,但瞥向他的眼里却透着发现新奇玩意的惊诧之色。这神情令他生厌,所幸门外的小鬼并不进屋,他掂起脚尖同罗瑟琳耳语了一会儿,随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我让那小鬼传话去了。”罗瑟琳跺步到凳子边坐下,“你不介意稍等片刻吧?”
伊蔻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并无意见。他转而看向窗外,有群鸟儿忽然从眼前疾飞而过,像在追赶天边的一线光明。这日落前的晦暗光景,让他想到了先前的逢场作戏——同样的事情,他在淬魔匕首时干得更加老练,现在却明显有点儿技艺生疏了……不知道罗瑟琳对这样的服软是否称心满意?
联想到早些时候和克鲁利的一次碰头,伊蔻蓦地感到有些疲劳,整个人不自觉地想寻个暖和的地方依靠片刻。其实罗瑟琳的身躯未尝不暖,只可惜他早把自己交付给了枢纽会,平白无故的,他可拿不出一个子儿跟个或许是暗灵的人纠缠不清。
“听说你有幅好嗓子,有没有试过登台表演?”罗瑟琳突然打破沉默道。
伊蔻朝她瞧了过去,发现一道很弱的光芒在她的眸子里闪动不止,不知道代表着心有诡计还是意有所动,他咧开嘴笑了笑,“你不会是打算聘我当剧团的演员吧?我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实际上,我并不打算付你酬劳。”罗瑟琳把饰羽好好地别在了鬓角上,她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双手枕着长椅的扶把,露出贵妇才有的某种风情。
伊蔻静静地待她表演完毕,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那要看你对我能有多好了。回头替我弄套戏服吧,要深色、便于行动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这声音惊动了罗瑟琳,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先前跑去传话的小鬼快她一步站在了门外。
这回,那小鬼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张折起的纸条递向罗瑟琳。他等罗瑟琳接过条子后便即告退,步子快得像风。罗瑟琳手扶门框朝外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转身打开了纸条,“午夜,军队医院大堂,别鸢尾花。”她低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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