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也已经忘了自己,忘了那些他曾说出的誓言……忘了,她……是他的?
一连半月,锦瑟昏昏沉沉,反反复复的昏睡在床上,越来越多的回忆被她记起来,而想起来的越多,她越对当年自己受骗,而后北棠风再没来见过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半个月来,锦瑟还是三天就要被放一次血,哪怕只是小半碗,哪怕香雪给她炖了很多很多的补品,她的身也依然虚弱。
听说那‘锦瑟’的身已经好转了,人已经醒了,但是还是需要自己的血作为引,用半年后才会彻底康复。
锦瑟好想去看看,那人醒来后是什么模样,到底是她自己?还是另一个自己?还是……和她一样,披了别人的表,却是另一个灵魂?
很多很多的疑问积攒在她的心里,但是她的身却太虚弱,连院子都走不出去,更何况去看那个死而复生的‘锦瑟’了。
日子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山中的别院一直都很安静,到了晚上更是静得只剩下夜间虫子活动的声音。
锦瑟脸还是有些苍白,却不似以前那样虚弱,她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却突然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她惊了一下,随机安静的院子里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锦瑟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人便已经冲了出去,这边远说小也不小,她顺着打斗声的来源而去。
还没出她的小院,就有两个黑衣人快速又凌厉的冲她而来。
锦瑟只惊慌了一秒,便转身夺路而逃,她如今身虚弱,哪怕记得些拳脚功夫也根本不可能施展得出来。
黑衣人来得很快,几乎一窜就已经到了锦瑟身后……
锦瑟甚至能感觉到后面凌厉的风声……
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却有谁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将她往旁边一扯,而后耳边就传来呼呼的风声,是拳脚相斗时的声音。
再睁开眼,不过一息的时间,锦瑟已经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护在了身后。
是慕容修云?
锦瑟的大脑一空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救自己?
慕容修云淡定从容的手,甚至他另一只手还抓着锦瑟的臂膀,将她安全的藏在了他的身后。
两个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就险象环生。
也是这时,黑夜里突然传来凌厉的破风之声,寒光闪过,慕容修云不得不拉着锦瑟后退好几步,而他刚才站的地方却扎了几树叶。
那树叶不过是普通的叶子,在月光下还绿油油的,却是有一半都生生的在地下,可见只人内力了得。
双方停手,锦瑟不由得忘高出看去,屋顶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只一眼……锦瑟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是他……是北棠风。
她张了张嘴,差点就喊了出来,可是目光接触到北棠风怀里抱着的人后,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北棠风还是如之前见过的一样,高大俊美,在月下他刚毅的脸显得那样冷酷漠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全是冰寒之气,叫人一眼看去不由得打个寒蝉。
而此刻,他的怀里,却护着一个人……一个人。
锦瑟看着那人苍白又憔悴的容颜,那样的虚弱,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就是她。
那个死而复生的‘锦瑟’对他们来说,才是真的,而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长得和‘锦瑟’七八分相像,却又可以利用的陌生人而已。
那‘锦瑟’看到慕容修云时,身子似乎微微一颤,然后紧紧的抓住了北棠风的衣衫,她并没有看向锦瑟,只是看着慕容修云,眸子里说不尽的复杂。
那和当初自己那一双淡然的眼不一样,好像……那复杂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说不出,道不明……却叫人百转千回的纠结。
好像,那才是锦瑟该有的情绪,该有的眼神,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无懈可击。
“没事,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你离开。”北棠风的声音不大,却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他的声音虽然冷冽,却少有的多了一丝柔和,他低眼看向怀里的人时,目光一柔和……
他的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如他的眸子和他说的话一般的坚定。
不!不是!
锦瑟长着嘴,她想喊,她想告诉他们,不是!
不是,那个人不是锦瑟!她不是!
可是她僵的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身瑟瑟发抖,浑身僵,似乎连舌头都冻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哪怕此刻她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哪怕她看到北棠风冰冷的眼神化为春水看着别人时,她的心已经鲜血淋淋……
哪怕她在心里已经歇斯底里的呼唤了无数遍……
可她却一点声音,一丝动作都米有,只能僵的站在原地,看着房顶上,月下相拥在一起的一对璧人。
慕容修云的手劲突然加大,几乎要捏断锦瑟的手臂,但她竟感觉不到痛楚。
她只是呆愣着,直勾勾的看着月下的北棠风。
北棠风似又低语着安了怀中‘锦瑟’几句,才抬眼朝他们看来,在转眼的那一刻,原本还柔情似水的眸子瞬间冻结成冰。
“把她也出来!”
北棠风的眼冰冷无情的看向锦瑟,语气更是不容置疑的强,霸道。
好似……她只是一件物品,一件由他随意支配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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