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送表妹周银雪回来的路上,一到家,便是家破人离的苍凉之景,整个官府都在缉拿他,在秦州驿馆,他看到了母亲在做杂艺,做惯了夫人的母亲,一干粗活,手上都皲裂了,而这并不是最惨的。母亲叫他去找阿姐,而当时,母亲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他是陆家从外面捡回来的,陆锦绣也不是他的亲姐姐。
锦绣没有答应任何人的婚事,都是因为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日久情深。
母亲让他找到锦绣,带着他一起去阵国,再也不要回来。
而当她找到陆锦秀时,一切场景已足以让他悔恨终生,就在丹阳城外,退去大小姐光泽的锦绣一身粗布麻衣,正在被几个男人蹂/躏,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又抵抗不住人家人多势重。
那个被锦绣拒婚的秦州太守公子,毁了月儿的清白不说,还将她赏给他手下的士兵,任一群男人凌/辱她,折磨她,还将她打得满身是伤,血迹斑斑。
直到那一刻,锦绣还趴在地上,向太守公子求饶,让太守望公子放了他。
声泪俱下,被太守公子的人打倒在上的他,被送到了官府,
到此以后,再没有锦秀的消息,后来有人说,那个太守公子将她嫁给了屠夫,又嫁给老头子做小妾,总之,传到他耳朵里的是一个又一个惨烈渗血的消息,割得他心头滴血。
再以后没多久锦绣便再没有消息,
此事,是他后来在锦秀失踪后审问蔡明凡,他亲自招供的,条件只有一个,陆锦秀按照他的去做,蔡明凡便不会杀他。
亲情,恩情,情根已深种,他心里再容不得任何女人,他就算翻天覆地也要把锦绣找出来,六年里,他动用了父皇国库的银子,找遍了大江南北,再没有锦绣的任何消息,他最终相信了,锦绣,真的是不在了。
即然这样,他一个人又如何孤单的活在世上,锦绣,他的心痛抽痛着,下肚的烈酒,灼得胸口一团火,不久一口毒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他忍不住 一声,伏倒在案上,嘴解的血直染湿了那个纯白的手帕,那是锦绣送给他的,当初,锦绣送他手帕的时候,他照样回了她一个毫不客气的粗话,
“你送我鸳鸯手帕,你脑子是不是抽了,你还是送给你以后的心上人吧!”
而当时,他说完话时,明显感觉到,她脸色苍白难看,于是他也没在多说,只当一件毫不在意的物件留了下来,如今却成了她留给他唯一一个遗物。
他望着这个手帕六年,六年里是这个手帕一直陪伴着她,他不顾一切的寻找着她,叫人画她的画像,几次去秦州,气得父皇说他这样掠走国家的银两去找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说他荒淫无度,奢侈浪费。新朝初建,百废待兴,要他简朴,最后气得父皇嘱咐内官,哪一天他若是醉死了,他死后边个墓碑都不会给他立,只会叫人写本书给他留个名罢了。
此刻,就是他离去的日子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呼吸,一口气含在胸口,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念着她的名字,至于什么墓碑不墓碑的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纵是载了史书又如何,没有了锦绣,一切都没了,苍茫人世,可怜了我的锦绣,没有得到了他的半点怜爱,直到死,还是殚精竭虑的为他着想。
案前,他蓦然掉下一滴点与落在染血的手帕上。
锦绣,此生是我负了你,若是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给你一世恩宠。
大殿里,仿佛如木像腊人的几个公公看到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转身提灯复命,
大殿的门开着,雪片下得更是猛烈密集了,吹得大殿里,系好的青纱忽地散开,若隐若现的荡着他伏案静静的身影,案头的烛台被风打得摇摇欲灭,最后一股强风破门而入时,瞬间打灭烛火,留一道青烟渐渐消弥在幽暗的大殿里,世间再无光亮,一团黑暗与天连到一起,只有无尽无休的大雪还在萧萧下落,将毫无生机的秦王/府淹没成一片惨白。
人右是真有灵魂,他的魂魄一定是随着风雪缠卷到了门外,在天地间的无尽黑暗中与徜徉,在风雪漫漫天中被冰透,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冷热。
总之,一切在混沌无尽中,悲凉得可怕。
☆、第2章 第 2 章
床上,一个清瘦的少年,穿着中衣静躺在床上,月光转过去,东湘房内一片黑暗,他轻微的呼吸声越的加急促,打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猛然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沉定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没盖被子,被冻醒了,怪不得自己只觉得冷,除了冷,心中还留有梦境中一股悲凉.
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虽然月色暗淡,但外面仍有一丝朦胧之光,四下静寂,自己从梦中醒来,犹如经历了一场浩却,仿佛身体大脑被掏空,心力憔悴,晕头转向。
他跳下床,几步打开了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一片黄花朦胧的开放着,虽然这黄色显得在夜色里并不是那清楚,但散发过来的清香顿时驱赶走了刚才在梦境里的可怕感。
他定了定神,走到院子中。
这是他的家没错,秦州,丹阳县,他父亲是县守,他们住县守府,对面是西湘房,二进门的旁边住着下人忠叔,正房住着他的父母,后面是他的阿姐和厨娘沈娘。
阿姐,陆紧绣,她不是失踪了吗?他们家不是被抄家了吗?
不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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