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半暗,镖局茶楼之类的正经营生是接受存款取息的。只没想到这位小姐如此有魄力,一万块说给就给,魏五沉吟了半晌:“这是个人物,改日倒要会一会。”
“看这神气,五哥莫非是动了春心?”黄毛贼兮兮地凑了上来,被魏五一个爆栗正敲在脑门上。
他是什么人?大家抬举喊声五哥,其实就是个混混,怎么敢肖想人家千金大小姐。在心中嗤笑完黄毛的天真,魏五举起一只手来:“托赖大伙我也侥幸发笔小财,只是洋人的破规矩忒多,不如今晚同香楼,咱们不醉不归!”
“好……”一群汉子轰然叫道,差点掀破了屋顶。
陆家大宅内,望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陆明夷,陆太太简直快哭成了个泪人。从细雨到门房,从二姨太到梅姨娘,从大儿子到刚露面的陆老爷,在她嘴里个个都是害了她宝贝女儿的罪人。
下人们自然只能俯首听训,姨太太们也不敢还嘴,陆大少又是个孝顺儿子,都唯唯诺诺。只有陆老爷简直是莫名其妙,刚回家就平白挨了老妻一顿抱怨,忍不住反驳道:“这丫头就是被惯坏了,平时家里有哪点亏待她了?无缘无故地学人离家出走,这才被绑了票,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陆太太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论据充分:“要不是你成日家逼着她用功读书,还动不动就说这个比她强,那个比她好的,我的阿囡怎么会受刺激?难不成一个好好的人,会穿着睡衣大白天离家出走吗?”
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陆老爷难得被噎住了,如果不带钱出门可以算是陆明夷不通经济,这穿着睡衣出走确实是闻所未闻,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正在尴尬的时候,金贵一溜小跑进来打了个千:“老爷,太太,姜医师到了!”
“快请进来!”姜医师是陆家的家庭医生,平时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找他的,一听他到了,陆老爷顿时如蒙大赦。
在其他事上老妻对他都是很宽容的,年轻时拿嫁妆出来助他创业的事且不提,家中的两个姨太太,她也看在夫妻恩爱上容忍了,并不拈酸吃醋。唯独对明夷这个四十岁上头得的爱女,真是爱若珍宝,绝不允许有人慢待的。要是女儿这回真有个好歹,怕不跟自己拼命么。
想到这一节,陆老爷顿时息了追究的心思,转而吩咐其他人:“没事的各回各房,这里有我和太太就行了。”
二姨太巴不得这一声,她今天已经得罪了太太,看这情形火还得烧一阵,自然是能躲就躲。
第二个告退的是大少奶奶黎婉,她今天上午回了娘家,正错过这场乱局。眼下是发表意见也不是,不发表也不是。幸亏她是长嫂,本就要对管家承担责任,公公一发话她就赶紧表示要去安排晚饭。
梅姨娘倒想巴结,只是陆大少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请两位姨娘都回去休息吧,儿子放心不下,想等一等姜先生的诊断。”
这一下,她也没什么理由非留下来,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闲杂人等一散,房间里顿时清净不少。姜医师才拿出听诊器,就见陆四小姐的眼睫毛扇了几扇,醒转过来。
第5章 谁救了谁
“我的阿囡……”陆太太赶紧上前抱住了女儿,一声心肝一声肉地喊了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痛么?不怕不怕,爸妈都在这里,姜先生也在,让他替你好好看看!”
陆太太不提还好,一说起来陆明夷只觉得两只脚底简直就像踩在了烙铁上,火烧火燎的,忍不住哎哟叫了出来。
这下连陆老爷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他对于儿子的要求是很严格的,高中起就命他独自一个去出洋,除了学费一概不负担。但对几个女儿都奉行娇养的原则,尤其是这个小女儿,更添几分纵容。
“姜先生,劳您给看看!”陆大公子把妹妹一路抱回来时就注意到了她脚上的血泡,急忙把被子掀开请医生过目。
陆明夷打小娇惯,隔三差五就要泡一回牛奶花瓣,皮肤细滑得就跟上好的绸子一样。一旦伤着了,也就格外触目惊心。
这孩子从落地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呀!陆太太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吓得陆明夷赶紧安慰她:“妈,就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不疼!呀呀呀呀……”
硬撑起来的场子,在姜医生一针之下就露了原形。
“见了血就得消毒,不然容易得破伤风。”姜医生一边解释,边逐个把泡挑破,再上酒精和药水。
其实这点伤在陆明夷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她的躯体虽然是十七岁的少女,心智却是那个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梳头娘子。这点苦都吃不起,怎么在福祥里混呢?
但父亲和哥哥忧心的目光,母亲轻轻落在背上安抚的手掌成了一种催化剂,让陆明夷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曾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都没流过泪的她,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这是她的家,她的家人。她曾以为再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就算拼了性命也想保住的东西……
“阿囡乖,不痛啊!”陆太太简直就像哄小娃娃一样在哄着女儿,“你不是最喜欢吃凯司令的栗子蛋糕吗?我一会就差人去买。”
老妻总是一味地溺爱孩子,这才把她宠得越发无法无天。陆老爷摇头之余,转向已经开始包扎工作的姜大夫:“姜先生,小女的伤势要不要紧?饮食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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