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发梢,跳上她修长白皙的指尖,雪幕下的苏柽,那一身清冷的气场,与这冰天雪地有种说不出的相衬映的美。
庄沐萱盯着苏柽朝她伸出的那只手片刻,接着小心翼翼地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略有迟疑地无辜发问,“今天是捕头,还是姐姐?”
这话问得众人一怔。
继而叶韶忍不住朗声大笑,千帆也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苏柽眼睑微垂,竟也因五妹这一问,难得地摇头低笑起来。
这样的笑我上一次见,还是一年前,叶韶在京城一个店里看中一块上好的玉砚,当时因事不方便买,待办完事归途又路过那家店,店门却久久紧闭未开,眼看着天色已晚,回去的最后一家船家就要开船,一向事事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叶韶心心念念不舍得走,颇有些委屈地瞧着苏柽,征求她意见,苏柽也是被他的模样气笑,那笑里也如这般,无奈和纵容满满……
“是捕头,就懒得理你,是姐姐,你这么调皮不用废话就去教训你了……”
叶韶一边笑道,一边走上前去,同苏柽一般,朝五妹伸出左手。
“所以今天是捕头姐姐,怕你摔跤受伤,贴心来扶你而已……下来吧。”
两人朝五妹伸出双手的姿势,和大人宠溺的语气,分明就是在无限纵容自家的妹妹,怕伤了怕摔了怕有一丁点儿闪失。
庄沐萱原本小心谨慎看苏柽脸色,此刻也立马换成了一副得意忘形的大大笑容,放心地将两手递给苏柽和叶韶,借力纵身一跃,跳下了假山。
这一刻的气氛真是让人莫名地心生暖意,我大着胆子还未等五妹站稳,那剑戳起地上的碎雪豁向他们三人。
一场雪仗就此起头,一时间大家都顾不得什么规矩,纷纷捏起雪球乱扔一团,玩得起劲儿,雪影迷眼,笑声不绝于耳……
初雪虽美不可方物,却也寒气逼人,晚饭时候,溪秋特地准备了一大桌的食材,打起了暖锅。
外面雪落不停,屋内暖锅里的浓汤咕咕冒着热气,锅下的木炭烧得正旺,延泽将一部分蔬菜鸡鸭鲜肉放进锅中,一群人围着锅炉翘首以待。
溪秋做的暖锅汤底一向甚是绝妙,不出片刻便有汤裹着食材熟了的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惹得大家纷纷大动食指。
我持着筷子在锅内捞了块排骨,放在庄沐萱已经被众人堆得满满的碗里,看着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家的照顾,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这人啊,仿佛有魔力一般,无论是乖巧时,还是闯祸时,做什么都有能够治愈一切,饶是苏柽,也似乎在某一刻被她治愈过。
她比从前开朗多些,那些生命里不为人知的沉痛记忆,会不会因为五妹的到来而随风散去,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
“咳咳咳……”
一阵剧咳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抬头看过去,苏柽放下碗筷侧身掩着口鼻正咳的厉害。
她面前的碗里叶韶为她夹的蒿菜,她几乎没吃几口。
“是太辣了吗?”溪秋忙尝了一口汤,试试口味是不是偏辣才让她这么嗽。
我原想倒水给她,却不料延泽手疾眼快地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叶韶轻拍着她后背,试图让她舒服些,我只有收回了已经半伸出去的手,默默望着,心中紧张。
她接过水,喝了几口,好像也不管用,反倒咳的越来越厉害,因为咳的难受,她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一股鲜血顺着她指缝流了下来。
我慌忙推开椅子跑过去,弟兄们也纷纷紧张地凑过来。
“画言――”叶韶也有些慌了,颤着声唤了一句。
苏柽挪开掩着口鼻的手指,看到了掌心的鲜血,怔了怔,继而掏出白帕擦干,又顺手拭去了嘴角的血,安慰众人,“咳的厉害不小心咬到了舌根,不碍事,无需紧张……”
“头儿,可是你脸色也不太好……”延泽担心道。
按道理呛到咳那么久,应该咳的满脸通红才是,她非但没有,脸色却有些苍白倦怠。
“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罢了。”她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丝毫无生气地笑来。
大抵有几个月有余,我都觉得她始终未安眠过,接二连三的案子,衙门上下的琐碎杂务,还有那个一直悬而未破压在她心头的盗窃案,如何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千帆去找大夫来。”我朝千帆道。
“不必。”苏柽喊住他,“我回房睡一觉就好。”
说着便要起身回房,庄沐萱赶紧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苏柽身上,又小心系好带子,苏柽望着她手上的动作,恍然地愣了一瞬。
“我陪你回房,好吗?”
那语气像极了从前她手臂受伤时,苏柽问她可以帮她洗漱换衣吗时的语气……
苏柽轻轻地点头,庄沐萱自然而然地挽上她的胳膊,苏柽抿唇从嘴角溢出一丝轻笑,任由她挽着,没有拒绝。
我们的五妹,终于像个大人了……
望着两人步出房门又入雪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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