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有裂痕了么?再撒点盐
从文华殿出来,对躬身站在殿门口一齐恭送的张居正及一众东宫侍班学士点头示意告别。看冯保经过张居正身旁时依旧板着面孔,与往常两人眉来眼去政治基友勾勾搭搭情形不同。
朱翊钧心下甚喜,同时也琢磨起来。
原时空这两人紧密联系是从朱载垕中风之后,尤其是高拱张居正正式撕逼后,受形势所迫,这才难兄难弟一拍即合逐渐形成的。
现今的两人,朱载垕虽然身体每下愈况但毕竟未出大问题,高拱的强势与日俱增,他们可不敢犯下内外勾连的大忌让高拱借机打死。
大概是中间秘密传递消息时难免有差池误会,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两人之间现在居然似乎产生了裂痕。
原时空一年后,已做了内阁首辅的张居正对朱翊钧的学习是紧抓在手,事事都关心过问。表面上是以首辅之尊悉心教导年幼皇帝,实际上却是隔绝朱翊钧与其它朝臣的沟通。
当发现朱翊钧书法不错,写了“责难陈善”四字给申时行,申学士感激莫名,大有建立起君臣间文笔往来渠道,增进君臣交流感情的嫌疑。他立刻第一时间泼冷水浇灭。
那时的他与冯保,已是共同发动政变成功,坐在一条船上的政治好基友。他对少年天子爱好书法的劝谏,即使爱好书法的冯保听到知晓,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与现今皇帝在位,身体还没出大状况,而冯保急于上位,要靠太子时常在皇帝那表扬立功大不相同。而太子书法有成,正是一件大功,且功劳全归他冯保而莫他属。任何人在此时对太子书法说三道四,那都是打他冯保的脸,跟他过不去。
有裂痕么?虽不知缘由,撒把盐总是不错的。
朱翊钧想到这里,看看文华殿已远,便开口对冯保道:“这些外臣向来嘴上说一套心里又是一套,他们书法不如大伴精深,大伴用心辅导孤书法有功,在他们那里,倒成了奸邪误导亡国了。”
不等冯保回话,他又道:“张先生学问是好的,办差很得力,父皇很是看重。他们这些外臣终究是外人,与你们不一样,不可伤了他们颜面。
孤看张先生以往面子上对你们还是好的,倒不知他心里原来也是如此。其它的外臣,明明是书法不如大伴,却一味自视甚高,有些人连面子情儿也不给。和这些人比起来,张先生其实还算不错的。这些,孤心里都是知道的,大伴不必放在心上。”
刚才被他似是瞪过一眼吃了一吓的冯保,听了太子这番话,真的是呆住了。向来接太子话流利便洽的冯保,又是平生第一次在太子面前没有接下话来。
却听朱翊钧又对陈矩道:“你们是孤最信重的,父皇贵妃都曾言,外臣终究是外臣,终究不如你们贴心。大伴照顾孤十年,孤还能不知道这个理儿么?陈矩这十多天办事用心,孤很喜欢,大伴为孤挑选来的这些人都是好的。向来就没犯过错儿。”
在回过神来的冯保、恭恭敬敬的陈矩两人的交口表忠心、感恩声中,太子仪仗进了乾清门。
朱翊钧知道,冯张两人之间这些小摩擦误会不算什么。原时空将来两人关系蜜里调油,冯保侄儿冯邦宁与张居正亲信姚旷还曾当街打斗。
一旦朱载垕身体急转直下,高拱拿张居正开刀,朝局大洗牌开始,冯张两人先前再大矛盾也会放下。为了争夺各自的最高权位,两人依旧会联手同盟。
当然,两人在此时如果有裂痕矛盾误会,自己发现了肯定也得抓住机会扩大化。
时间已经不多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每早一天的任何不同于原时空的乃至与之相反向的操作,都可能对未来朝局走向,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在乾清宫内,向渣爹虎妈汇报了今天功课之后,他问孟冲道:“今儿父皇这里的折子,可有字儿写得还好的?”
这是他又争取到的一项让自己尽早接触朝政的权利。
他的书法,如今已是宫中朝中都接受的他这最新出炉的天才儿童一项标志性招牌成就。得到渣爹、冯保的力挺,谁也不会说三道四。若非他早有预谋打一个猝不及防,今天张居正也不会道出那番心里话。
他以练书法为由,在那些不重要的能上邸报的折子中找书法好的,以参考研究书法为名,借来一阅。
渣爹皇帝对此自然同意。
便是机密要件,他一定要看,二十四孝渣爹只怕也不会多想。但那样的话,宫中朝中有心人就会更加注意了。
装模作样研究了一番朝臣的小字。他照例感慨一番:“这字儿没什么可看的,这折子儿子倒也能看懂。只是看一两篇,儿子便有些厌烦。父皇每天都要看几十道折子,可真是辛苦。”
“父皇可是不信儿子能看懂么?儿子读给你听,若是不对,父皇也教教儿子,可好?”
现在能接触这些折子的人,除了写折子的,中间传送环节的,真正与它们打交道的,全是帝国权力中枢的核心人物。能接触到、能读能看这些折子的,没一个是别人敢等闲视之的。
如果是未来的康麻子与成年太子胤礽,这折子谁读谁看,直接关系最高权力的掌控,每一时段天家父子之间对此事均有相应安排,丝毫不能马虎。
但在十岁的冠礼太子自称长大了的朱翊钧,与一味宠溺他对权力放手给高拱的朱载垕之间,在这对父子这里,不过是父慈子孝父宠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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