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文寿城风很大,冷得要死,让人根本不想出门,本该热闹的夜市也因此冷清了起来,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群下人应着主子的吩咐,在诺大的都城内兜兜转转,寻找着一位叫楚立的公子。
他们的公子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楚家的大公子,若是这样平白无故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楚立被哪个江湖侠客暗害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起码要找到具尸首。
除非,楚立的尸首被什么豺狼恶狗吞食了,再也无法找回……
“难道公子真被私下喂了狗?”
“不……不会吧。”
“不可能,百姓不是说公子的肉臭,再饿的狗都不会吃么?”
“可……如果百姓们逼着狗吃呢?”
迎着飕飕的冷风,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集体咽了口唾沫,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色彩,不知是该继续四处找下去,还是该赶紧报告这个纯属臆断的新情况。
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下,下人们又在怀疑中坚持找了三天,直至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猝然崩溃。
“完了,公子是真没了,我们这伙人是不是要跟着陪葬啊,要不,我们现在就跑吧。”
“跑?我们村自从知道了我当楚立随从的消息,就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就算我能侥幸逃出侯府,也回不了家乡,只能在外漂泊流浪,大家的情况不见得比我好过多少,我们可都是离了侯府,就活不了的人,这辈子都是当下人的命了,跑又能跑到哪去?”
“那侯爷能轻饶了我们?万一他要处死我们怎么办?”
“只要我们一起嚎啕大哭,下跪请罪,一定不会有事的,侯爷他可不会为楚立而胡乱杀人,败坏自己的名声。”
“真……真的么?亲儿子的死对侯爷而言都没有名声重要?”
“我想是的。”
这场战战兢兢的交谈过后,又三日,整个文侯府都哀伤起来,被白色覆盖,变成了一个大灵堂,下人们一律换上了白刷刷的衣服,刺得人眼睛疼,府内虽然吹奏着无比凄怆的哀乐,但所有人,愣是没一个真正掉泪的,都是在强挤哭颜。
即便是没了儿子的楚成思,也只是板着个脸,走走形式,楚立的死在他看来,与其说是场噩耗,倒更不如说是场解脱。没了原配所生的大儿子,他还有现在大夫人所生的小儿子,以后也再没有什么一碗水端不平的烦恼了。
楚立一死,他料想自己很快就能重得圣上的宠爱,再往上挪一挪,虽然这无疑违背了他当年答应原配要好好照顾亲子的诺言,但楚立命该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
与文侯府内肃穆的气氛形成严重反差的,是府外百姓们的庆祝队伍,他们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欢乐开怀,也丝毫不顾忌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心想楚成思那么个老好人,根本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跟他们置气。
与此同时,那被楚立救下的婢女小柔,也莫名其妙地发了疯,她嘻嘻哈哈地奔出侯府,一遍又一遍地跟百姓们确认楚立已死的消息。
“楚立死了么?他是真死了么?”
“是啊姑娘,他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他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还死的那么容易?”
“是老天爷听到了我们的请求,把他收走了!”
“老天爷真能听到请求么?那就再拜托它让那恶毒的楚立永不超生吧。”
小柔双手合十,虔诚地请求着,但当她抬起头来,刚刚还晴朗无比的天空却变得阴沉沉的,就像一张隐隐发怒的脸。
小柔揉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终是不解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生气?今天不是楚立大死的好日子么?”
是啊,今天正如小柔所言,是很多人心中的好日子,去烟柳巷寻欢作乐的恩客都因这热闹而多了不少,可紫熏阁却大门紧闭,一副不做生意的架势,让好一群蠢蠢欲动的男人骂天骂地。
有几个脾气冲的醉酒莽夫,怎么也不愿意去别家屈就,他们用力拍着阁门,大吼大叫,却没有得到里面的任何回应。
他们越发心焦,索性喝了口烈酒,壮了壮胆子,想尽各种办法弄开了紫熏阁的大门,但紫熏阁里面,早已是人去阁空,一个姑娘都不在了,他们瞬间就傻了眼,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也成了文寿城内,继“楚立被哪位大侠杀了”后,第二个让众人不解的疑案,那样的莺莺燕燕,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呢?紫熏阁又不是真的入不敷出,无法再经营下去。
百姓想着各种可能,互相交换意见,更有些想法出奇的家伙认为紫熏阁的停业定是跟楚立的死有关,但不管如何,那些人都没有料到,紫熏阁从筹备建立的第一天,就与楚立有关。
……
文寿城的郊外,坐落着一处不大不小的别院,别院的主人已举家离开多年,这里也成了被人遗忘的地方,那疯长的野草藤蔓郁郁葱葱,高可及腰,长可胜剑,行人路过,连进里面一探究竟的兴趣都没有。
整个别院,都弥漫着一种别样的芳香,让人大感不适,常人一旦闻到,就会鼻子发痒,身上也会立马起一堆红点子,若是待得再久一会儿,还会大脑发涨,头晕目眩,直犯恶心,生生难受死人,也不知这别院之前的主人究竟误栽了什么毒花鬼草,才会致使此处成为一处飞鸟都避而远之的恶地。
但此时,那荒凉的别院之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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