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医院后,安文便待在了病房里再没出去过,也没和任何人提那辆跟踪她的黑色商务车的事情,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太过紧张,那应该只是狗仔队的车而已。
而这边,外婆的情况还算稳定,虽然伤势恢复的很慢,但毕竟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这样多少也让安文松了口气。
但心里的不安始终还在那里,安文便向哥哥请示了下,推迟了她去集团总部报道的时间,又在医院里陪了外婆几天。
在这几天时间里,文宛若不时会跟着安旭来医院陪陪安文和外婆,就连蒋思远都来了好几回,仅有作为一家之主的安灏谦从头到尾都不曾露过面。
父女之情凉薄得令人心寒,可安文却看得很是淡然,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未曾对父亲有过期待。
安文自小便较寻常孩子敏感些,与寄人篱下的那份无奈有关,长期住在外婆家,安文受尽了郑佳慧各种刁难……但这都不是关键的,要命的是来自亲生父亲的冷漠与忽视。
父亲不喜欢她,那眼神里的疏离被他用所谓的严厉伪装,虽然有人说父爱如山般厚重却沉默,可当那份能带给孩子安全感的父爱并不存在的时候……父亲这个词,即使用再华丽的外衣伪装也不过是个空壳,一敲便会碎掉。
安文又怎能觉察不出呢?
无数次,安文小心翼翼地走到安灏谦身边,她想试着牵住父亲的手,想知道被父亲牵着走在路上是种怎样的感受。
可父亲的手永远都抬得那么高,安文怎么都够不到……
所以到了后来,她便渐渐明白了,这是父亲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而这种单方面的拒绝也逐渐转变成了相互间的排斥,所以到了现在,安文恍然间回首,发现自己也已将对父亲的感情从内心清空……
安小姐,老太太她又醒了!
护工阿姨的一声轻呼,令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安文蓦然惊醒。
心下一喜,安文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疾步来到了病床前。
从昨天开始,外婆脱离了昏迷状态,偶尔会清醒上一会儿。
外婆,外婆……安文在外婆耳边轻声呢喃,似在呼唤睡梦中的人一般,外婆,我是文文,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外婆双颊凹陷,枯瘦的模样透着垂垂老矣,日落西山的荒凉气息……她那浑浊的眸子毫无焦距,即使安文在她耳边一声声呼唤,也换不来她丝毫的反应。
心中止不住的酸涩,安文告诉自己不能哭,外婆能醒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毕竟生病前就已经是阿兹海默症中期……她又怎能奢望一场重病后,外婆反而彻底清醒过来呢?
这一次,外婆醒来将近有一小时,安文在让医生检查过后,便一直陪在外婆身边,轻轻同她回忆小时候的趣事。
安文相信,外婆其实是能听到的,只是她的身体坏了,意识被困在衰败的身体中由不得自己……这样的外婆肯定很孤独,很害怕,很煎熬。
外婆,不是说人定胜天吗?安文抚了抚外婆鬓角的银丝,为什么我们连生老病死这些基本的生存问题都无可奈何呢……
为什么谁都会躲不掉一死呢,为什么死亡会让人如此难过呢……
安文断断续续说着,言语中透露的是恐惧,她怕外婆会在某天的某个时刻悄然离去。
虽然安文一早就明白,这世间所有的生命自出生的那刻起,便一直在失去……哪怕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也在消耗着时间,消耗着生命。
所谓生死轮回,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所有人都会有的结局,在到来之时却总是那么悲伤,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躲不过死的悲剧,就努力让过程美好些以次弥补这无奈的结局。
但越努力越美好……就越悲伤。
人们陷在这个类似恶作剧的生死游戏里,甘之如饴。
……安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拿着安文的手机来到了她身边,护工本不想打扰祖孙俩的相处,可这手机震动着又很是让人在意,万一耽误了正事儿可就不好了。
午后的病房里,思想钻进了牛角尖的安文,被一通电话拉回了现实里。
嗯,好,谢谢。
抽了抽鼻子,安文接过手机,很有礼貌地和护工阿姨道了声谢,软软糯糯的带着淡淡的鼻音。
清丽精致的小脸上是酥人的乖巧,安文这般模样把护工阿姨看得一愣,回过神来便见她不停咂嘴……她这都好几天了,还是没有习惯安文将刘海收拾干净的模样,她也不明白从前的安文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舍得将自己的好皮囊藏得那么深!
安文却没注意到护工阿姨的表情,因为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手机上。
手里拿着手机,安文小嘴张着,瞪圆了眼睛,什么忧伤的情绪都被这电话震到了外太空去……
这是什么个情况?
宋乔竟然给她来电话了!
自从那天晚上,两人就再没联系过,安文几乎快要把这个人忘了……而就在她快要遗忘之际,某个人却如同有心灵感应般,掐着点儿似的地给安文来了电话。
这情况虽然和小别胜新婚是两码子事,但却又种异曲同工之妙,久违的联系,怎么想都有种暧昧在里面道不明说不清,比时常的见面还能撩人心。
心里某根弦被悄悄拨动,在心底荡漾开异样的音符,安文狠狠地眨了下眼睛,有些惊讶这个电话竟然会让自己有了小小的雀跃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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