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发现许百良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公子哥味道,要不是此刻情境不容许,他会直接跟他打听父母亲的事,又想,自己现在就说出真实身份怕不妥。好久他才问他道:“你还喜欢俞春红吗?”
许百良不置可否,无声地笑了,也是好久才说:“我比她大几岁,我们打小一块长大,也玩得来。我记得**岁起,就有人开我们的玩笑,我母亲每次听了都笑。有一回还当着人面说,真要那样未尝不是好事。现在想想,母亲是默认了这桩婚事。这之后春红见到我就躲,也许她懂事早,不好意思,可背着人时,她挺喜欢跟我玩,她大概心里懵懵懂懂是有我的。可是,两年前,她干脆不理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无意中听到我爸说她是白日做梦。我说,只要我对你好就行,她说我不行,只会听我爸的。现在看来,我是真的软弱无用,我父亲明令我不许跟她在一起。后来,她就再不跟我来往了,她喜欢上了别人,那个人就是你。几个月前,父亲逼我跟何琴音结婚,我拗不过父亲,又想,何琴音是人见人爱的女孩,就答应了。谁知,何琴音出走了,她也跟着出走,还跟你碰上了。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们结了婚,那就好好过。有时我就想,我跟她其实是不同的人,真走到一块怕也难处。我只是想起了我母亲,所以难受。真羡慕何琴音,敢抛弃一切,一走了之。”
“你也行的。”廖承东说。
“说实话,我不是没想过,鬼子还没来时,城里有钱的没钱的大多都跑了,我跟爸爸说我们也跑吧,他不听,说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产业说丢就丢,他不甘心。鬼子来了,他跟何满庭走得更近了。大家都知道,何满庭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我劝父亲不要再跟他来往,父亲骂我懂个屁。我只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我不想跟汉奸二字沾边。想想还是何琴音有主意,她跑得好,要不然我就是汉奸的女婿了。对了,我就想问一句,何琴音真的去了你们队伍里?”
廖承东说:“我没找到队伍,不敢肯定,不过要找也不难,总会找到她的。”他本想说,等他找到了郭队长,就明白了,但他拿不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们虽没见过面,但你的大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我是早几年毕业了,不然也会认识你的。”许百良说。
“我要是跟你说,今天结婚是被人逼的,你相信吗?”廖承东慢慢引导他。
“我听说了,何满庭跟我父亲是有目的的,不然,他不会花钱给你们结婚,还让你们住到家里来。不过,只要你们相爱那又何妨?”
“你父亲让我们长期住在你家,我认为能住下去吗?”
“最好不要住,不要再上他们当了。”
“为什么?”
“你才来,我家的事你肯定不清楚。人都说,我爸命硬克老婆,他先后娶了三房。我妈妈死的那年,我才十几岁。我第一个后妈嫁到我家到几年后也死了,给我留下个妹妹,父亲只得送给她外婆寄养。第二个后妈比我大不了几岁,是个很角色,骂起人来整条街都能听到,除了对我爸好点,对家里所有人都刻薄。如今给我爸添了个儿子,更得势威风了。你们要是常住这里,还不是她眼中钉,肉中刺?可是我替你们想想,又能如何呢?暂时住一段时间吧,尽量不要跟她见面,反正后院她不会常过来的。”
廖承东感觉到许百良的痛苦和无所适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有钱人家孩子的尊贵和骄傲,相反,他很颓唐,这让廖承东顿时心生怜悯,他说:“我没想到你也过得不好。”
“我在这个家里跟谁都说不上几句话,就是跟父亲,说不到两句就吵。我常常梦到母亲,一想起妈妈我就想哭,我都恨我自己,不像个男子汉。”许百良说完长叹一口气。
“你多大?”
“虚岁二十三了。”
廖承东忽然心里一颤,他跟他同岁,如果他母亲跟自己父亲是同一年死的,那么那年他家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没有问,觉得时机不对,又问:“许百良,我再次问你,你还爱俞春红吗?”
“我们还有可能吗?”许百良抱着头说,“是我先对不起她,她不会原谅我的。”
“许百良,别总是委屈自己,别总往坏处想,软弱无济于事,只要还爱她,就主动一点,大胆一点。”廖承东说。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
“这我晓得,只怕我爸不同意。”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应该为自己活。”
“我该怎么做?”
廖承东突然间觉得许百良是可以帮他的,启发他说:“我为什么来到鑫流古城你是知道的,虽然,我没完成任务,但我不想放弃。许百良,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我知道,你我都是热血青年,在大是大非面前,心里有杆秤。俞春红和我遇到困难,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才能帮助我们。”
“怎么帮你?你说。”
“我跟俞春红为什么甘愿听从他们安排,就是想走进他们的圈子,利用机会戳穿他们的阴谋。”
“什么阴谋?他们是谁?”
“难道你不觉得扣留我是个阴谋?难道你不知道你爸跟何满庭是穿一条裤子的?”
“不是说你爸欠人钱吗?你又没钱,我建议你尽早脱身,你玩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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