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取还不知在哪儿的忠诚么?下回再有这么好的事,记得叫上我,卖屁股也行啊。」
——所以说「奉刀怀邑」的武功和效忠,不过是后谢而已。
没有刀藏铜简这份丰厚的前金,说不定还见不上末帝之面。
对比老人所失,耿照的失望就显小了,还想着安慰他一下,刻意轻描澹写:
「前辈修为登峰造极,堪比刀藏。有无身外物,料想也是没分别的。」武登
庸啧啧有声,乜眼打量:「旭儿你这易容术行啊,能把胖子整成这样,不靠马屁
为师都认不出来了,厉害的厉害的。」
耿照干笑挠首,灵机一动,不丁不八挪过话头。
「据闻观海天门有七言绝式一说,号称以一招极尽宗门武学之精华。皇
图圣断所录,应该也是这样?」
「你倒有见识。」武登庸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子,摇头晃脑:
「不过这样的浓缩提炼,未必适用于所有招数,皇图圣断刀里的一式,有时
也会是一路刀法,但须去繁就简,淬炼到最细致精微,存其英华。你想,要是在
秘卷里留一招不怎么样,又或囉里囉唆渣滓甚多的烂招,这脸是要下丢几代乃至
几十代的,要你你受得了?」
的确是不行。
「那前辈……可曾于秘卷留得刀式?」
「就怕你不问。」武登庸咧嘴一笑,频搓大手,想装客气又扮不了谦虚,别
扭得令人汗毛直竖。「小弟呢,这个……嘿嘿……不才啊,只留了区区六式,不
是什么能见人的玩意,不多说,不多说。」
耿照点点头。「前辈果然了得。」
「你这礼貌虚文令人很不爽啊!」老人恼火起来:「公孙武登两姓加起来,
再摊上金貔朝一百多年的国祚,夯不啷当都快四百年啦,这也才一百八十八式啊,
老子一人就留了六式……你给算一算,算一算!」
耿照掰着指头,来来回回算了几遍,慢条斯理道:「真是挺厉害的。」
「你这吞吞吐吐的口气更令人火大啊!有屁快放!」
「我是想以前辈这般造诣,族中的耆老多有不及,要录多少进秘卷,也就是
前辈一句话——」
武登庸怒极反笑。「好你个耿小子!这是在说我滥竽充数啊。」
「晚辈怎敢说前辈什么竽什么数的,前辈您怎么说就怎么是。」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老渔夫捋高袖管,气虎虎道:
「这六式你给我瞧好了,看完再跟我说是不是滥竽充数!气死老子!」
「晚辈一定睁眼瞧仔细!」
「让你顶嘴!来来来,给爷爷睁大狗眼——」
「……后来呢?」
晚饭过后,日九摒退左右,说是要送耿照回房歇息。
呼延宗卫也是人精,明白国主与典卫大人有话要说,不让婢仆打扰,日九亲
自秉烛,二少并肩行于廊间。
相较午后与师父他老人家有来有往,席上耿照显得无精打采,倒是武登庸意
兴遄飞,割鱼劝酒,吃得红光满面,餐毕腆着大肚腩睡觉去了,怎么看都是庆功
宴的架势。
「没怎么样。」耿照闷道:「他老人家比划都没比划,转头又说了个故事给
我听。今儿啥事没干,净听故事。」
日九「噗哧」一声,见好友乜眸横至,赶紧憋住,捂嘴干咳几声,好言劝慰。
「原来是教我师父给涮了,难怪心里不舒坦。不怪你不怪你,都用上激将法,
估计已有挨顿好揍的觉悟,哪知又听了个故事,这份冤哪……欸,不说笑不说笑。
我师父就这样,云遮雾沼,越较真他越想弄你。老实说今儿这样挺不错,我还怕
他随便找个藉口揍你,当是交差,没想居然同你说了一晌。这不坏,比我想的要
好多了。」
耿照抱头赌气似的往横栏一坐,朝空里蹬靴,瓮声瓮气道:「我倒希望前辈
揍我一顿。皮肉疼能记事儿,好过空手而回。」日九倚檐柱而坐,一条腿跨上镂
花栏杆,抖着尖头微翘的鱼鳞金缕靴,彷彿又回到朱城山时,浑没半分国主的样
子。
「你要想,今儿师父他老人家同你说的,是关于他回不去的故乡之事,他从
没跟我说过这些。我觉得这一切并非毫无因由。」
耿照无言半晌,讷讷地垂肩放手,看似平复许多,双眼仍盯着靴尖地面,蹙
眉喃喃:「你说前辈不待见我,但我对前辈并无不满。只是时间不站在我这边,
若前辈于我,无助于对付殷贼,我想先回冷鑪谷或朱雀大宅,多做半分准备也好。
明日若还听故事,我怕会无意间冒犯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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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旭哈哈一笑,揽住他的肩膀。
「放心好了,看在本国主的面上,不会打死你的。」
耿照没好气瞪他一眼,挥肩甩开。
「我没这修养!一会儿打死你先。」
「冒犯便冒犯了,他若勃然大怒,一走了之,也是你俩意气使然。你可以说
是命。」日九从栏杆一跃而下,回见挚友微露诧色,怡然道:「我越研究命数,
越发现天机中亦有人谋,往往一念就能扭转干坤,人力说是淼小,未必真那么小。
既走到此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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