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渊漫不经心的回答,身体却很诚实的回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人。
解药刚喂下,解毒的过程许是有些痛苦,温初九时不时的想蜷缩起来,都被凤逆渊按住。
她现在随便动一下,都能牵动背上的伤口。
只是每次被他按住,温初九都会睁开眼睛,委屈巴巴的嘟囔一句:“师兄,我好疼。”
眼底水汪汪的,噘着嘴,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她这会儿的意识并不是清醒的,所以这些动作都是内心最深处最自然的表现,也就是说,她很依赖她的那个师兄。
得到这个认知,凤逆渊心里有些烦躁,伸手拍了拍温初九的脸:“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趴着别动!”
温初九嘿嘿的笑起来:“师兄,你在关心我。”
“没有!”
凤逆渊否认,温初九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我就知道师兄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关心我,还要凶我,不过我就喜欢师兄你这种调调。”
“”
凤逆渊抬手点了温初九的穴道,见她终于安分了,黑着脸走出房间。
刚走出去,沐灵匆匆跑来:“王爷,王妃请您去东院一趟。”
“本王知道了。”
凤逆渊负手走在沐灵前面,直奔东院,沐灵回头看了眼凤逆渊隔壁的房间,提步跟上。
到了东院,还没走近,便听见一阵极有规律的敲木鱼的声音,凤逆渊眉头微拧:“谁买的木鱼?”
“王妃没有木鱼无法安枕,所以沐灵擅作主张让人买的。”
沐灵小声回答,凤逆渊的步子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进了东院。
敲门进去,老王妃端云裳穿着一身寡淡的青衣挺直背脊跪在蒲团上,左手拿着佛珠,右手敲着木鱼,态度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儿子给母妃请安,此次被掳,让母妃受惊了,是儿子的错。”
凤逆渊屈膝跪下,端云裳敲木鱼的频率没有任何变化。
“施主请唤贫尼法号静安。”
语气平淡,好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凤逆渊表情没有意外,只是跪着挪到端云裳面前:“三年不见,母妃不想睁开眼睛看儿子一眼么?”
她要坚称自己的法号,他偏不如她的意!
“浑身杀戮,罪孽深重,施主还是莫要污了贫尼的眼。”
罪孽深重,污了她的眼!
这话,举国上下,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人敢这样说。
“王妃,王爷他”
沐灵瞪大眼睛,跪下想为凤逆渊辩解,被凤逆渊抬手制止。
“母妃既然不想见我,为何还要让儿子过来?”
敲木鱼的手停下,把佛珠收进袖中,端云裳虔诚的朝面前的佛祖磕了三个头,然后开始静坐。
等做完这些她才继续开口:“听说那个杀人犯被你留在府上了?”
“杀人犯?”
凤逆渊的情绪有了一点波动,他安静的看着端云裳,从他进屋之后,她就从来没有睁眼看过他。
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却视他如妖魔鬼怪。
这世上,有这样的母子么?
“母妃口中的杀人犯,刚救了母妃的命,现在还在生死关头徘徊,母妃难道让我把她从南麟王府丢出去,做个不仁不义的人?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我又会如何看南麟王府?”
凤逆渊说着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尽管克制。也能听出他动怒了,沐灵连忙俯首低头。
端云裳终于睁开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凤逆渊:“若不是她先害人性命,怎会落到如此田地?一切都是因果报应!他死不足惜!”
这话,哪里是在说温初九,分明是在咒凤逆渊。
在端云裳眼里,凤逆渊手上的杀孽已经多到不可饶恕的地步。
“呵,好一个死不足惜!”
凤逆渊冷笑着站起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十岁入京做质子,十八岁回南浔为父王奔丧,本以为母妃会一直站在他这边,没想到她却避他不及!
他在前线杀敌,他的母妃是不是在庵堂里日夜期盼着他能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的教导孩儿一定铭记于心,但母妃放心,孩儿要为您养老送终,绝不敢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孽子!”
端云裳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看凤逆渊。
气氛僵到极点。沐灵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凤逆渊开口,语气已恢复如常。
“母妃既然已经回了王府,就暂且住下,一日三餐我会安排人伺候,沐灵在您身边待习惯了,便让她继续待在您身边,若是有什么不满,母妃尽管告诉孩儿。”
“贫尼没有别的要求,施主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贫尼清修。”
“母妃放心,儿子必然晨昏定省来给母妃请安,以免落下个不肖子孙的骂名。”
说完这话,凤逆渊转身离开,衣摆打了个旋,在空中留下一个薄凉的弧度。
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手被抓住,低头,是沐灵。
她的指尖纤细,约莫是伤势未愈,手有些发凉。
被他一看,神情慌张,片刻后松开手,急切的安慰:“王爷切勿动怒,王妃只是说的一时气话,你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子,王妃总有一天会原谅王爷的。”
气话?
一时气话能说三年这么久?
况且,他征战沙场,不是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偃月国的黎民百姓可以免受战火荼毒,他哪里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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