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卿盘腿坐在身边,摸着她的脸:“我又不是把你扔在那边不管你了。到时候我会飞过去陪你们过年。”
周文菲抓着他那只手摁在脸上不放:“真的?”掌心的炙热烘出了眼里的泪,“有时候我觉得前程、梦想那些,一点不重要。好多人给我发私信,说要学会自己爱自己,不要甘于在你身边做一个没有名分地位的女人,说要努力变成一个优秀的女人,这样才可以和你匹配,才会让你珍惜。她们说得都对,可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很早以前,我就走了另一条路,我只想要你爱我。”
不是爱今后可能会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女孩,也不是爱现在这个会为他痴狂做一切事情的女孩,而是回到过去,爱那个在大雨中颤抖的女孩,爱那个在同龄人狂欢的午夜被杀死的女孩,爱那个想淹死在浴缸里的女孩,爱那个轻易就划开手腕的女孩,……,不是爱她的样貌和身躯,天真和勇敢,而是爱她的眼泪和伤痕,爱她的痛苦和煎熬,爱她无法摆脱的恐惧和死亡。
只有爱她最不堪的那一面,她才觉得心灵可以被慰藉,灵魂可以从荆棘的丛林里挣脱出来。
喻文卿笑了:“我也没有别的路走。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不管你是许妙还是周文菲,我永远爱你。”
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到国际候机楼。喻青琰挂在喻文卿脖子上,响亮地亲两口:“爹地要经常来看我。”
“好的。”孩子放下来,喻文卿和姚婧黄慧南一一道别,最后眼光停留在周文菲的帽檐上。贵宾厅内不过七八个人,她还是戴了棒球帽和口罩。
喻文卿用手勾起她下巴,雏鸟似的眼光,似乎比喻青琰还要舍不得他。说出来的话被口罩挡住,听起来闷闷的。
“以后你去看青琰的时候,也要去看我。”
“会的。”喻文卿笑道。
“再忙,也要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会的。”
周文菲垂下头,看鞋面上的绑带:“要飞16个小时,我要是心脏又不舒服,怎么办?”
“找空姐,她们会帮你。”喻文卿笑道。
“我要是一个人在纽约,感觉很难过,怎么办?”耳边突然响起甜美又生硬的女声“您乘坐的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周文菲根本没听清航班号,就慌得受不了,手抓住喻文卿腰侧的衣服,“我有抑郁症,你不可以这样抛下我……”
喻文卿紧抱着她:“妙妙,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不管你在纽约的街头,还是台湾的深山里,都不会离开你。”
周文菲点了点头。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说:“去吧。那儿是个全新的世界,也会有一个全新的周文菲。打算给我惊喜,还是要想气死我?”
姚婧祖孙三人和高阿姨正在登机。喻文卿帮周文菲把帽子戴好:“不操心你,我还能多花点精力在案子,还有公司的事。等你学成归国,你妈也许就出来了。”
“嗯。”周文菲努力平稳情绪,从包里拿出登机牌,往头等舱的登机通道走去。
喻文卿缓缓跟在身后,看见喻青琰过了闸口,头趴在姚婧的肩上,送了个飞吻给他。心里好暖好舒适,他做得并不好,可她们并不计较。很快她的脸就消失在登机桥的拐弯处。
周文菲落后两三个人,也过了闸口,登机桥走进去四五米,仿佛心有灵犀感受到背后目光的不舍和难受,转过身来,摘下口罩,冲着喻文卿眨了眨眼,笑了。
喻文卿也笑了,冲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快点走。
他一直站在那儿,看到所有的头等舱客户都登了机,然后是商务舱和经济舱的客户,登机桥满满的都是人。几分钟后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到玻璃墙边,静静地等着,等着登机桥和机身分离,飞机转弯,缓缓地朝前方驶去。
机坪很大,很快就只看到远处飞机鲜红的尾翼,像一只箭上的翎,开弓后笔直地从左射到右,突然地转变方向,伸向天空。
正是面对东北方,太阳有点耀眼,喻文卿再也追捕不到飞机的踪影。
闭上眼睛,心中始终有一束光,以前那束光的源头在别苑,而今正在飞跃大洋,越拉越长,始终照耀着他的孤岛。
周文菲不曾来过他的孤岛。她从未想过要改变他,是他对这温和无言、不离不弃的光热有了反应,愿意泅过冰冷的海峡,回到大陆。
原来一直是他理解错了,以为做一个人的唯一就是要去支撑他。唯一不一定是支柱,也可以是一束光。从今以后,他不必深入森林的腹地,他可以是拨开乌云的银龙,也可以是晨曦后撒入森林的那道光。
妙妙,睁开眼,你就能看到我。跟着我,你就不会迷失在森林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争端起,讲故事,争端歇,故事完。
纽约的,写进番外吧,这个就不要催我了。让我慢慢的、努力造点糖吧。
书名来自荣格的一段话:
你永远不要有企图改变别人的念头!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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