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与赵合德被送上地面,然后是黛绮丝。等众女安置停当,孙寿用一幅白绫盖住孙暖的尸身,跪在旁边哀哀地哭泣起来。既哀痛姊姊的身亡,又庆幸自己能在这场血腥的劫难中幸存下来。
石越一瘸一拐地爬上楼梯,带着一丝余悸道:“贾先生,那伙刺客不会再来了吧?”贾文和没有作声,只立在窗前,远远望着大明宫城墙上光芒璀璨的灯楼,手指轻轻摩挲着错刀。
唐皇已经不在灯楼上,他来到临时休憩的城楼内,两眼望着空处,脸色时青时白,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拾一世大师……灵尊转世……怎么可能?”仇士良躬身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破口大骂。胆儿真肥啊,连汉使都敢杀,还使动了田老狗给你卖命?你就不怕田老狗回过手来,把你弄死?
要不是徐仙师指点,让我去大宁坊打探,我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
想当初,可是我跟老鱼、老王拼了命把你送上皇位,正经的拥立之功,从龙之臣。你倒好,反而跟田老狗勾当上了!田老狗有拥立之功吗?除非他再扶立一个!你信得过他?年都给你过劈岔了!
“圣人,”仇士良心里暗暗咬牙发狠,脸上带着恭谨的神情说道:“要不要请三车法师过来?”“不,先不用……”李昂慌忙摆手。
窥基大师从未提过灵尊转世之事,李昂突然不确定起来,窥基鼓动自己诛杀程侯,究竟是为了唐国着想,还是因为不拾一世的灵尊转世威胁到他的地位……李昂在殿内彷徨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去!去请徐正使过来!”“遵旨!”仇士良躬身退下。
片刻后,徐君房飘然而至,稽首施礼,“微臣拜见陛下。”“仙师不必多礼,赐座!”内侍搬来座椅,徐君房谢过坐下,“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朕想请仙长占一卦。”徐君房摇头道:“微臣为王枢密使召魂,道行受损,无力再窥视天机。”李昂没想到他连卜算的内容都不问,便一口回绝,无奈之下,不由看向旁边的仇士良。
没用的东西!求人的话都得指靠奴才,还想办什么大事?真真是痴心妄想!
仇士良心下冷笑,双膝一弯,伏地触首,给徐君房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尖声说道:“奴才有劳仙长指点迷津!”徐君房慌忙把他扶起来,“这……这如何使得!折杀我也!仇公请起,快快请起!”仇士良抬起衣袖,虚虚在眼角抹了两下,哽咽道:“不瞒仙长说,我大唐如今是到了坎儿上了,仙长道法通玄,宅心仁厚,万望仙长指点啊。”徐君房苦笑道:“仇公当知,徐某法术低微,虽能沟通天地,但实有定数。一旦越限,便需折损寿命,短则数日,多则数年。上次为大唐占卜国运,已经折寿十年。这一次……唉……”李昂忽然道:“不必占国运。只需……只需替朕占上一卦。”徐君房徐徐道:“陛下身为社稷主,与国同休。何况陛下春秋鼎盛,何需微臣占卜?”仇士良悲声道:“徐仙长,我给你磕头了!”“切勿如此!”徐君房连忙拦住,一脸纠结地迟疑多时,最后一跺脚,“微臣不敢欺君,眼下着实无力窥视天机,但……”李昂急忙道:“卿家尽管说来!”“如今唯有一法可施。”说着徐君房大袖一挥,取出一只满是瘤结的圆筒,双手奉上,“能请陛下以自身运数,抽取一支仙签。”那只圆筒色如紫玉,里面装着寥寥十余支象牙色的镶金仙签,看起来神光内蕴,颇为不凡。
徐君房感慨道:“昔年微臣在昊天上帝御前豢龙,每日为群龙拂须,得龙须数条,制成仙签一十六支,乃以龙角为筒,龙涎为墨,制成此签,有通天彻地之神通。平日从不轻易替人抽算。为免泄漏天机,微臣只请陛下抽签,绝不解签,还请陛下见谅。”李昂犹豫着伸出手。
“且慢!”徐君房肃然道:“请陛下默念昊天上帝九遍,以正心意。”李昂心里默念昊天上帝,这边徐君房也将签筒“哗哗”摇了九下,然后慎之又慎地双手奉上。
想到这签筒是龙角、龙须制成,李昂不免有些紧张,他暗暗吸了口气,拈出一支仙签,低头看去。
签上用淡红的墨迹写着四句签语:君执金丸打水禽,沧江未识几何深。纵然打得沙鸥倒,落水金丸那可寻。
“这……”…樶…薪…發…吥………徐君房躬身道:“还请陛下自悟。”李昂又看了一遍签语,心下越发不安。
这边徐君房脸色发白,一手捂住胸口,似乎因为触及天机之密,受到反噬。仇士良知机地说道:“圣上,徐仙长仙体未复,要不让仙长先去歇息?”“呃,对,仙长先去歇息吧。”“微臣告退。”仇士良送徐君房出来,眼巴巴望着他飘飞的大袖,“仙长,要不……”徐君房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仇公便也抽一支吧。”仇士良精神大振,连忙在心内默念九遍昊天上帝,然后恭恭敬敬地抽出一支仙签。
只见签上写着:凶星退却吉星临,目下天官赐福星。久旱忽逢甘露降,尽得桃李满园春。
仇士良眼巴巴看着徐君房,“仙长,这……这是怎么说的?”“此签仙缘所系,只凭自悟。不过嘛……”徐君房微微一笑,“恭喜公公,此乃上上签。”仇士良大喜过望,拉着徐君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大宁坊周围的街道都被封锁,骑着高头大马的金吾卫挟弓持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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