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过拼命,把自己折腾得受了伤,这就划不来了。”
夏冰倾身微笑,“不错,河间王毕竟是河间王,不是一般的战将,若他一直被铁勒人拖在汾阳城中……”
萧铨看他一眼,嘿嘿一笑,十分满意似地捋了捋胡须,“眼下唯一的问题,便是秦赐手中的兵马。”
“所以才说,这是殿下的千载良机。”夏冰道,“如今秦家孤立无援,不过是内倚皇后,外仗秦赐,才能保住地位。但如今河间王危急,秦赐一定会去将河间王替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萧铨反问,“他不是该守着秦皇后么?”
夏冰一笑,“守着秦皇后,虽然性命无虞,但时日一长,官家长大,他们到底是耗不下去的。依在下看,他们自己也正在想法子甩掉殿下的管制,以秦赐的智谋,应能想到出兵西河,是一步奇招。”
广陵王微微沉吟,“你是说,秦赐走后……”
夏冰压低了眉宇,“朝中对秦家不满的大有人在,但其中还有一个人是最最紧要,殿下可知是谁?”
萧铨静下来,思索半晌,忽然抚掌,“小官家。”
夏冰举起茶杯,“殿下英明。”
萧铨哈哈大笑,亦举杯相祝,“阁下是官家的恩师,孤对你一万个放心,你便放手去做吧!”
***
六月晦日,式乾殿朝议西河军事。
一场朝议之后,秦束疲倦地归来,而秦赐一脸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阿援见此情景才知道,小娘子根本没有事先与秦赐谈过。
李衡州将阿援拉到一边,道:“今日朝会上,我家将军说要出征。”
阿援震惊,“什么?那广陵王——”
“广陵王还没开口呢。”李衡州耸耸肩,“先是罗满持说,他可以去援救河间王;然则兵曹李尚书说,罗小将军资历不够,难以令人心服。接着朝堂上就吵了起来,几位老将军也说要去,但他们手头兵少,要从禁军补充;我家将军就索性站了出来,说他可以出征……”
不是被广陵王逼迫的,而是他自己要去。
阿援揣摩着这个事实,心头渐渐地灰了。又听李衡州道:“小娘子怎么了,脸色似乎很差?”
***
秦束,先是扶着案几给自己斟了一杯冷茶,而后囫囵喝下。
秦赐心情焦灼,脚步声压上来,开口也很冲动:“我知道广陵王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与其将禁军让出去,不如我自己带兵出征。”
秦束捧着空空的茶盏不言。
秦赐中悬了一幅舆地图,便大踏步地走上前,指着上头平阳以北画了个圈:“这一带,已尽入铁勒控制,我们不论是派谁过去,都很难撬开铁勒人的包围救出河间王。唯一的办法,只有围魏救赵。”他将两指并拢在晋阳城上点了点,“趁现在鲜于岐被拖在汾阳城外,我带兵突袭晋阳,一定可以成事!”
“成事……”秦束喃喃,抬头望着那舆地图上的千里山川。她原以为只是一次被动的救援,没想到秦赐心胸中其实是有大谋划的——他要夺回晋阳,彻底地击退鲜于岐。
也不对,其实她早就已经发现了的——早就已经发现,他不是个仰赖她附庸她的下人,而是个临战阵而不惧的大将军。
她很开心,甚至很满意,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对自己来说,时机略微差了一点点,罢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腹部。眼下尚且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在自己的掌底,仿佛有一颗心脏在轻微地、令人感动地跃动着。
“赐。”她低声道,“你过来。”
秦赐微微一怔,回过头,便见烛火的清晕笼在她的脸容,温柔而宁定。他朝她走过去几步,她便笑着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感觉到了吗?好像有心跳声。”
他惊得几乎要甩脱她,下一刻,就扑通跪倒在了她的膝前,“您是说,您是说……”
秦束微笑,伸手抚摸他的脸,他的发,此时此刻,他终于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笑泪不禁,时而探头过去依偎着她,时而又抓紧了她的肩膀认真地凝视着她,大概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小娘子。”他只是一遍遍道,如感慨,如叹息,“小娘子。”
秦束轻声道:“我……我不想杀了他。”
秦赐浑身一震。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和你一样,是上天赐给我的。”秦束的眼中露出了仓皇之色,“我不想杀了他,赐……”
可是,可是我害怕。
秦赐读出了她眼中的恐惧。他咬了咬牙,将她拥入怀中,道:“没有人会杀他的,他会好好地降生在这世上。”
秦束的身躯在他的怀中发抖。少女的身躯,很柔弱,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将她揉碎了,柔弱得令他心痛。
“我一定会在十个月内平定铁勒,回来接您。”秦赐一边抚摸着秦束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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