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想再看一看,眼前的左临心又是平常一副心不在焉嬉皮笑脸的模样,于是便想自己果然是和左临心呆的久了,所以看他格外顺眼罢了。
几人在花街里穿梭,不知不觉地就顺着长街走到了一片荒凉的街道。这里和外面的热闹不同,都是些破烂小巷和茅屋,茅屋下蹲着几个乞丐,公仪嫣看见有年纪幼小的,瘦成皮包骨头躺在地上,于心不忍就要解开荷包。左临心低声道:“我来吧。”他拿着银钱去换了些吃的递过去,那小乞丐就扬起脏兮兮的小脸,怯怯地道了谢。
左临心望着,这繁华与荒凉不过一墙之隔,确实天差地别。
公仪嫣看那小孩不过到自己膝盖,走路踉踉跄跄的,实在不忍心,就一路跟着那小孩,几人一直穿过小巷,来到一间极破旧的房子里。小乞丐也没戒心,大大咧咧地推了门进去。兜头就是一阵灰尘,呛得几人眼睛都睁不开。
顾诛见左临心立在门口,问:“怎么了?”
左临心目光瞥向院子里的杂草下,那里隐隐约约的似乎立着什么,不过时间太久也无人打扫,已经看不清了:“没什么。”屋子里面挤着几个乞丐,有个年纪稍大些的,看左临心他们带了吃的,都很是感激,带头谢过了几人。左临心走进去,果然在屋子最里面的墙壁上看见了铜像。谢歌台也瞧见了,那铜像半人大小,立在墙壁上的窟窿洞里,残破不堪,只能看出脸上戴着面具,面具倒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但也许是太久没有人供奉擦洗,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脱落了,斑斑驳驳。
谢歌台问道:“这是什么呀?”
左临心站在那里,彷佛透过这铜像看见了它身后的物是人非,良久才道:“这是朱衣侯。”
谢歌台猛地把脖子拧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朱衣侯祠?”
左临心带着他来到院子里,灰尘和杂草下面,果然有石碑,上面用极红的字写着:镇妖殊临江,天封朱衣侯。
谢歌台愣愣地看着。这字鲜红有力,杀意浓浓,衬得这破败的小院一时间有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他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当夜众人就在这里歇下。小乞丐们缩成一团睡在左边,和右侧的左临心他们界限分明。半夜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劈下,照在人脸上,一片惨白。
左临心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唱到:
“游我儿郎街,送我朱衣行,簪花倚碧楼,是我朱衣庭,盛行不二世,闻我朱衣铃,余酒尚春温,唱我朱衣名。”
一字一句,那唱的小乞丐也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但左临心却彷佛从中看到了那个朱衣少年郎,斩杀蛟龙之后骑着白马,从花街中穿梭而来,鲜衣怒马的场景。
余酒尚春温,唱我朱衣名。
何等的风光,何等的fēng_liú。
左临心翻了个身,目光转过去时正好和顾诛对上。对方也没有睡着,黑夜中眼眸如星夜摧残。两人对视半晌,顾诛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 15 章
第二日就是万花宴。公仪嫣把身上的银钱都留给了小乞丐,此刻素着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谢歌台逗她:“你这样子可不像什么公仪小姐,万一白家把你当个小乞丐,不让你进门怎么办?”
顾长弃在一旁,看见谢歌台挂的满腰的葫芦玉牌,心想,你也不像谢家公子啊。
好在白家是出了名的好客,只要是有请帖的,一律笑脸相待。左临心顾诛等几人跟在仆人后面进了白家大门,当先就是一面石壁,壁面磨的光滑无比,清楚地照出了每个人的相貌。从石壁左边过去,就是一道游廊,廊下种满了万劫花,旁边假山方石,玉阶高檐,层层叠叠的美不胜收。这游廊是个圆形,围在正中间的是个四方的石阶。以玉为壁,隔开成上下两半,下面是珊瑚和金鱼,上面是各种名贵花卉。谢歌台奇道:“这是羽碧花吗?据说种在深山的悬崖边上,数年才开一次,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都不知道,只有顾诛回答:“我在书上看过有一种古法,可以将花移种,不过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财力,还要以灵力相持,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事情顾诛显然也是在书里看到的。前面带路的仆人也笑道:“公子博学。”他带几人穿过游廊,前面豁然开朗,居然是一面几人高的花墙,穿过这花墙,才是一块硕大的空地,绿草茵茵,灵气充沛,万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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