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标点符号的发明是为提高阅读速度、增加售书量的一种追求利润的商业行为,可实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精神文明的发展能够跟得上物质的膨胀,那么越富足越幸福!
林重阳认为标点符号还是非常必要的,人类需要阅读,需要越来越多的阅读。
荆老板已经有了活字印刷,那就应该扩大印刷量、扩大销售,提高全民读书的积极性——当然这是一个艰巨而又长久的任务,不可一蹴而就。
写字有句读,从我做起!
林重阳在写《仁宗实录》草稿的时候,他加了简单的句读,至于双引号“”就用中文引号,来代替,写起来并不麻烦,在竖版里面也不影响版面。
很快他的句读实验法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和争论,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这日李固来翰林院坐班,亲自检查《仁宗实录》的编纂情况,看了已经写好的那些卷宗,他非常满意,频频点头。
“林修撰不愧神童之名,编纂的仁宗实录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见过先帝,音容笑貌宛若眼前啊。”李固边看边夸赞,看完了完成稿部分还不过瘾,继续看未完成部分,那都是一些草稿。
然后他就看到了标点符号。
李固也是当年的状元郎,水平自是很高的,虽然林重阳没有任何解释这些标点符号是什么,但是他却一下子就理解了。
在读的时候,眼睛跟着标点走,发现一个标点一停顿,似乎一种提醒,非常方便实用。
原本至少需要看半个时辰的一篇手稿,这一次居然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
李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自己浏览速度变快了?
不是,是不需要跟书写者玩猜谜游戏了,一眼扫过去,写作意图一目了然。
李固忍不住笑道:“这个办法好,林修撰总给我们惊喜。”
几位学士听见也凑过来看,张学士看到那漂亮的馆阁体又夸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那些标点符号。
张学士笑道:“林修撰这句读标得漂亮。”
谭赟却不赞同,“哗众取宠,自古书写皆如此,偏他搞得不三不四。难不成历朝历代就没有聪明人想到这个?不说古来圣贤,就算你我读书写文三十年,难道就不曾想到?可谁又说出来?”
张学士见他说得有些过分,就打圆场,“谭学士,话也不能这样说,就拿在下来说,读书的时候也觉得没有句读各种不便。若是大大的功夫慢慢地磨还好,可若是功夫紧张,一两天就要看一大摞文章,那恨不得一目十行的。要是有这句读符号,一目十行不成问题,若是没有,一目一行也还得思量片刻呢。”
很快翰林院几位学士就分成了两帮,一方觉得句读符号非常方便,大善!一方觉得句读符号哗众取宠,蔑视圣贤,大恶!
谭学士为代表一方:若句读符号有用,古来圣贤为什么不标注?难道圣贤不知道符号有用吗?
张学士:古来圣贤著书立说之时,无纸张,书写于简帛,不得不只留核心字眼。
谭学士:后世纸张笔墨日多,并不差这个,为何依然没有句读符号,依然沿袭圣贤之路?
张学士:并非没有,为反对而反对者众矣。
林重阳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篇句读符号的手稿居然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辩论反响,开始是翰林院,后来扩大到六部、通政司、大理寺等等,再之后就扩展到顺天府、宛平和大兴县衙、各书院、学堂等等。
京城快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也不偏袒谁,只是把对立双方的观点都如实地反应出来,不过谭学士动辄就人参攻击这一点也被如实记录下来。
原本是句读之争,后来就成了对林重阳的攻击和维护之争。
支持林重阳的,多半是一些学生、书吏以及每日需要处理大量案牍的官员,他们不堪案牍之劳形,如果有了句读符号,就可以大大减轻其工作量。
反对者则说祖宗成法不可变,圣贤之法不可变!既然圣贤著书立说没有句读符号,那就不应该改变。
支持者就说“圣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苟日新,日日新’,怎么会是不可变?若不可变那就该只有一圣人而不该有这么多的圣人。既然圣贤之言不可用句读符号来标注,那亦不可用朱子注解,君为何又对着朱子集注来看圣人之书?”
反对者就开始人参攻击“无理取闹,一派胡言”
更有支持林重阳的人写了犀利的文章发在京城快报上,其中心之言:“圣人著书立说之初,为的是教诲、流传,而非固步自封、敝帚自珍,若仅为保守不变,那何须著书流传?文化是为了流传,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造福两岸,文化不是要做枯井,哪怕万丈深邃,也不过是一汪深潭,坐井观天!”
一锤定音,把谭学士为首的给憋了回去,鼓了几次,都没有鼓出能够反驳之言。
于是他们直接来了一句釜底抽薪之语“林修撰不愧状元才,言辞犀利,攻讦有力,佩服佩服!”
他们讥讽林重阳自己捉刀作文反击,又不敢直接面对面对喷,反而暗戳戳换个名字发到京城快报上去。
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道,不够光明磊落。
林重阳则坦坦荡荡,“诸位大人,这一场句读之争实在出乎下官所料,下官也只当是学问之争从未联系到自己身上,不觉得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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