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派。”
张班这才松了一口气,取帕,印了印额头渗出的细汗,恨恨地道:“我与齐王素来两不相干,他自己刺探也就罢了,竟还陷害我,妄图离间我与谢大人。幸好谢大人明察秋毫,这才没叫他奸计得逞!”
张班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种罪名,可大可小。遇到谢长庚,若他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告到刘后那里,以他现在的风光,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那人继续道:“张大人,节度使还有一话,命小人转告。大人您平日对节度使多有防范,实则用错了力,盯错了人。”
张班擦汗的手倏然停在额前,顿了一下,慢慢放落,勉强笑道:“此话何意?本官不懂。”
那人微微一笑:“节度使对内史大人一片坦诚,大人您也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节度使大人说,他对内朝没有兴趣,更不会和内史大人争夺朝中的官职。内史大人你真正的对手,不是节度使,而是齐王。大人你想,一旦齐王捏造网罗罪名成功,扳倒了节度使大人,必会取代节度使受到太后重用。到时齐王怎会外放?他必留在朝中。一山难容二虎,到了那时,内史大人你才是真正没了立足之地!”
张班细想,越想越是心惊,望着对方道:“谢节度使叫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何意?”
那人并没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朝前走了几步,停在烛火近旁,抬手取了头上的帽笠,笑道:“内史大人,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认不得我了吗?”
张班就着烛火,再次细细打量对方,忽然想起一个人,脱口失声:“是你!”
他终于认了出来,眼前这个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人,竟是当年吏部下的一个名叫刘管的小吏,因为极是能干,所以至今还有印象。记得那人后来仿佛因为得罪上官,获罪发配。
难怪方才看他第一眼便觉面熟,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面目有所变化,加上也未多加留意,这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承蒙大人还记得我。刘管见过大人了。”
张班目瞪口呆:“你,你怎会……”
他本想问怎回到了谢长庚那里,想起谢长庚的出身,心里便明白了,立时停住。
刘管笑道:“谢节度使说,往后,内史大人主内朝,谢节度使主外事,各行其职,共同效力太后,岂不是比从前那样相互猜忌更好?”
张班目光闪烁不定,起先没有做声。
刘管放低了声音。
“实不相瞒,莫说内史大人先前与长沙国暗中往来替慕氏游说一事,节度使心知肚明,便是再久远些,大人您的另些旧事,节度使也是有所耳闻。只是向来知道内史大人您有才干,有意结交,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张班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收受贿赂的这些事竟也早被谢长庚探知了。想必从前自己暗中发难于他,他也是心知肚明,不过隐忍不发而已。
他的后背迅速冒出了一层冷汗,又是尴尬,又是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管看着脸色灰败的张班,微微一笑。
“内史大人,谢节度既派我来见大人,对大人的信任程度,难道大人还是有所疑虑?”
张班再不犹豫,上前一把握住刘管的手,笑道:“惭愧!从前我不知谢节度使乃如此英雄人物。劳烦你回去转告他,从今往后,我与节度使一心一意,愿共同扶持朝廷,效力太后!谢节度使但凡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管与他耳语了几句。
张班一口答应,略一沉吟,忽然想起一事,叫刘管稍等,走到案后,提笔写了一信,封好递了过去,说道:“劳烦你将此信转给节度使。”
刘管将信收起,朝张班道了声别,随即转身而去。
刘管去后,张班独自在书房里,慢慢擦去面额上的残余冷汗,出神了良久。
……
五天之后,一道来自刘后的懿旨,被信使带着从上京出发,日夜兼程一路八百里加急地送到了河西节度使府。
刘后在懿旨里说,她收到谢长庚附带细作口供的奏折之后,极为震怒,传齐王对质,齐王当场伏罪,原本应当重罚,但念在他也是出于对朝廷的忠心,误听谗言,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这回便以惩戒罚罪。
刘后安慰谢长庚,倘若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谁,再不轻饶,她已在朝会严厉告诫群臣,叫谢长庚千万不要因此心灰意冷。对他的赏赐已是上路,不日便会送到。先前随奏折而去的那封请辞折,则一并原封退回,刘后命他尽忠职守,继续效力朝廷。
懿旨送到之后,再过些天,刘管也秘密回到了姑臧,这一夜,见谢长庚于节度使府的书房,不顾路途劳累,风尘仆仆,拜见谢长庚后,便将自己这趟去往上京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班和他会面过后,次日,刘后收到了谢长庚发自河西的奏折。
这也是一道请罪书。
他说前些时日,自己陆续在姑臧抓获数名细作,本以为是北人所派,起先并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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