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险险地躲过,却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反应,更密集的梅花又朝他飞来。他低咒了一句,拔起腰间的长剑,手起刀落,割断了那方缠住他的绸缎,又顺手挡开了几朵梅花。身手矫健地左躲右闪,白璟芸那边也不停的就地取材,用梅花做武器。
这被白雪覆盖的梅林一时间四处花瓣飞舞,那人一边躲,一边拂开那些可能随手取他性命的梅花,不多时就有些气喘吁吁。
他飞快闪在一棵树后方躲住,还没站稳,打来的梅花就击的那棵树一震,树上的花瓣又漫天的飞下。他赞叹的点点头,终于出了声:“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就下此毒手,不怕折了寿吗?”
白璟芸撤了手,冷冷地看着他藏身的那颗树:“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见她没有了继续打斗的打算,这才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却看到那方名剑上竟然有了一些裂痕,他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将剑扔到了雪地上,然后走了出来:“姑娘,我好不容易寻得的名剑这下毁到你手里了。”
那人面如冠玉,五官棱角分明,话虽然是在抱怨,嘴角却微微上扬。一身白若胜雪的冬衣,在白色漫天的雪地中,看着似乎融于了天地之间。
“若真是名剑,怎么会被这寻常的梅花所毁?”她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那名颇有些英俊的男子听到她的话,一怔,但是很快笑了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子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在这皇城之内,恐怕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了。”
他走到了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俩人隔着依然飞舞而下的梅花,两两相望。
“我叫齐诩生,在这里赏着梅花,品着美酒,姑娘却对我痛下杀手,还损了我的剑,怎么还一点悔意也没有。”
“我为何要后悔?因损了你赏雪赏花的兴致?还是因毁了你的佩剑?”她见他并无恶意,便收起了梅花,随时扔到了雪地上。
齐诩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着她身后的厢房:“你就是洛衍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答,径直朝厢房走去。
“像你这样的女子,跟着一个男宠,未免可惜了,跟我走可好?”他不急不缓地问道。
她突然顿住了身子,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男宠?”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没错,你现在一心一意跟着的男人,是昀国长公主豢养在民间的男宠。”
白璟芸静默不语。见她沉默,齐诩生又自顾自的说道:“洛衍是自小在民间生养的男子,三年前被私访民间的长公主所看中,便一直住在这里,等着公主寻了机会出宫在同他私会。不过,想必现在他已经不止是长公主的男宠了。我可听闻,最近他同七王爷的郡主,一品夫人,还有几名贵族小姐私交频繁。”说着,他故作迟疑地顿了一下,然后又看着她的眼睛:“甚至,其中不乏男人。”
寒风凛冽的刮着,梅花却是无声的落下,这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听得到他的话。
“他那看似妖孽,艳惊天下的皮相恐怕已经肮脏不堪了。这样,你还愿跟着他吗?”
白璟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准备离去。
齐诩生上前走了俩步,伸出右手,想要挽留她:“难道是因为他对你下了情蛊?另你对他情根深种,所以你才不舍离他而去?”
她的身形一颤,但是没有停下步伐,走到厢房内,狠狠地关住了房门。
看着已经关住的房门,齐诩生又扬起了好看的微笑,轻声地说道:“看来,这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是情蛊吗?”白璟芸关住房门后就背靠着房门,伸出自己白皙的双手,慢慢抱住双肩滑坐到了地上。她看见他的第一眼,那股莫名的亲近感是因为情蛊吗?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心,也是因为受情蛊的影响吗?
白璟芸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双臂间,有些痛苦地想着。脑海中有一个熟悉的影子,朦朦胧胧的,却看不到五官的样子。那个影子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也不上前。她身侧的背景却不断变幻,几个场景不断切换,急速后退。她的脑子好像要爆开一样。
白璟芸痛苦地站起身来,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那个让她痛苦的回忆甩去。自千年前她苏醒后,这个情景经常无故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折磨着她。
也许,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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