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当初没得选,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自己能在仙界敞开心扉认识新的朋友,而不是成为如今的无心魔。”
这是本体绝不会告知旁人的心情,牧北绝说完便不再提,只按着不灭天子的头笑道,“当然,小爷一定会给本体带来快乐的,看,我这不是把身体和债主给他捎回去了吗!”
还债这种快乐方式可真够特别的,尤姜瞥了他一眼,最后只能诚心祝福道:“但愿本座飞升之日你还没被本体打死。”
风波结束之后,魔教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起来,新一代修士根本不知旧时的厮杀是什么滋味,正魔两道吵一吵架在他们看来已是了不得的热闹。那个若不随时携带刀剑便活不下去的江湖终是伴随着一代人的爱恨情仇逐渐老去,熟悉的名字一个个成了话本戏词中的人物,只有他还守在这方人间,等着说好会归来的人。
这是姜奉之过去最喜欢的生活,安静,自由,永远与最爱的枫林为伴,可以随心所欲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若不是少了一个人,简直堪称完美。
尤姜不再执着于飞升之后,修为反倒提升得比过去更快了一些,隐隐已触摸到了成为天魔的门槛。可现在的他已不急着跨过去了,每日仍是闲坐看书,偶尔游历,偶尔访友,待到入夜便温了酒赏月,伴随月色枫林陷入安眠。
他现在懒散了许多,就这样躺着看书,直至入夜方才悠哉地提着灯火返回卧房。今夜月色如水,风吹层林,倒是个妖精作祟的好时段,也不知是不是天相给的征兆,当尤姜进入房门时,床上还真有一只白衣精怪轻笑回望,见他瞬间呆立,只拍着被子笑道:“教主的床榻如此冰凉,可要好心人暖上一暖?”
在风十七鼎力相助之下,付红叶的身躯多年前便已完成,然而他的灵识为吞噬牧北尘而消耗太多,沉眠于长安之后便没了声息。尤姜守了百年空壳,用画笔想象了无数次他动起来的样子,如今美梦成真反倒不知该如何欣喜了,愣了一会儿只冷笑道:“本座可不知这天下还有三更半夜爬床的好人。”
他们总是来不及好好告别就彼此分离,如今漫长时光过去,终于到了再会的这一天,付红叶上前抱紧这个想了百年的人,虽暗道此生再不放手,嘴上仍是调笑道:“夜黑风高,你落在了坏人手里,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重生一次失了掌门身份的束缚,这人倒是越发放飞自我,尤姜的伤感之意瞬间没了,斜了他一眼便道:“本座瞧着你这小花卷月下cǎi_huā很是熟练啊,莫不是改行做淫贼了?”
对此付红叶很是无辜地一笑,眨眼间便胡诌出了个理由,“我每日都想着如何快些醒来与你偷情,怎还能继续做个正人君子?”
这样的言语也是久违了,以至于尤姜听见竟没了恼意,反倒是颇为唏嘘地叹了口气,只轻声问道:“既然回来了,不去一趟天道盟吗?”
“十七将天道盟管理得很好,我也到了该退隐的年纪,正道往后如何只看他们这一代人的本事。”
付红叶的掌门之责已经尽全,他也是会老的,如今再次苏醒终究没有力气去理会江湖纷争,除了心心念念的尤姜再没有去见任何人。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变回了那只无事一身轻的小精怪,除了自己最爱的画圣什么都不必再去想。飞升也罢,正邪也罢,一切随缘,不再强求。
尤姜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看破红尘的那一天,待到魔教安定之后,却也渐渐失了对江湖的兴趣。就像牧北绝所说,纵使飞升成魔武霸天下,若身边连个可以述说成就之人都没有,到头终究只剩下高处不胜寒的无尽寂寥。
如今久别重逢,少年时的浓烈情话他是说不出口了,只能握紧白衣青年的手,头一次主动问:“那么,你我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僻静地,共同归隐山林?”
这样的要求付红叶怎会拒绝,当即就轻笑道:“长安枫林便是天下最秀丽之处,难道你还有更爱的山水?”
无需刻意避开江湖,也不需远离最爱的长安,如何舒心便如何过,反正不论前往何处,他们都会彼此相伴。尤姜听懂了他的意思,抬眼与青年对视,久违地又找回了几分年轻时的朝气,“你倒是自信,有本事就同本座走遍天下去比一比。”
虽是谈笑,付红叶看向尤姜的眼神却只有认真,他看着月光描摹着自己最眷恋的眉目,一切江湖风云在彼此重逢的第一眼便悄然消散,只留下了发自内心地一句承诺,“好,往后余生,我只陪着你。”
人心易老,江湖常在,盖世英雄红粉佳人终将走向暮年,人间百年,恩怨随风散,爱恨如云烟,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千帆过尽时,你还在我身边。
就像那老生常谈却让少年们每一次都想听到结局的戏词——良辰好景与君度,只作鸳鸯不羡仙。
作者有话要说: 风十七:一代版本一代神,现在江湖归我了,大哥你退休度蜜月去吧!
独活:可恶,下一次我一定会抽到ssr!
寸劫:我怎么感觉这片江湖的画风逐渐沙雕了起来?
牧北绝: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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