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却无动于衷,真是绝情啊!”
……
“闭嘴!”玄镜越是心烦意乱,眼前的幻象越难识破。
“尊主大人,你还记得这个吗?”鬼童见玄镜越陷越深,趁机造出了以假乱真的图景,潮涌似的贯入玄镜眼中——当周围一切只剩漆黑的轮廓,唯有一抹白色身影屹立在深不可测的洞口,对他招手,温声唤着“镜儿”。
是圣陵……他回到圣陵了吗?
“娘亲,您回来了?是不是血祭成功了?”玄镜朝着那抹白色身影缓步而去,他无比笃定这就是他在圣陵看到的魂灵,一颦一笑,犹胜往昔。
宇文无异一顿疯狗似的乱砍无非是在石壁上凿出坑坑洼洼一片,他倏然开窍,灵活地踏着神像凸出的部分往上攀去,耳畔尚有寒风呼啸,命悬一线。
霍离秋在底下看着无异愈攀愈高,不由得揪紧了心,身后的洛绍兮即刻冲着全军大声疾呼道:“撤军!赶紧撤军!”
叶承泰、鱼阿、莫老七和安将军等人应声而动,带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们从白袍游魂里杀了出来,洛绍兮唯恐将士们杀红了眼,急急忙忙跑去笨拙地敲起了战鼓,楚是夜为了护着这位手无寸铁的大当家,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
“大伙儿快撤啊!”
“别打了!快点!往回走!”
……
撤退的命令一传十十传百地遍及整个弑玄大军,场面眨眼间混沌不堪。
幻象里,玄镜终于看清了圣女的模样,此刻,圣女终于不再像圣陵那次对他百般指责,反倒是双眸含情——唯有这一对目光,使得玄镜深感一切都值得。
“镜儿,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圣女开口的一刹,玄镜感到锁春关的冷风又变强了些。
足够了?的确足够了,因为您又回到儿子身边了,您终于回来了……
“娘亲,我做到了,您不会再失望了吧?”玄镜忐忑不安地开口问道,这是他耿耿于怀了二十几年的事,现在他终于可以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我是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吧?我不是什么部落的灾星,我也不是你向自己不公的命运示威才生出来的吧?可是您当年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您知道我在白骨堆里有多害怕么?害怕我就这么死了,害怕从此一事无成,愧为您的希望……
玄镜正期待着一个阔别二十几年的母子相拥,可就在他伸手触碰圣女的一刻,一切灰飞烟灭了,为什么?
为什么在圣陵的时候也是这样?圣女将他训斥得体无完肤,又一声不吭地离去了?
“娘——!”
玄镜声嘶力竭,眼前的幻象陡然消逝,唯有一个半死半活的童子对他森然一笑。
与此同时,宇文无异将浑身气力全都灌注在这把残缺不堪的长戟之上,他仰天呼嚎,用长戟亮出洞穿乱世的最后一击,刹那间,长戟在手中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刷”地一声铮然破碎,在神像上留下了一个纵深的窟窿。
宇文无异还未意识到成与败,脚下的神像当即产生了剧烈的颤动,所有白袍游魂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玄镜脸色遽变,觉得自己的天要塌下来了……
“假的,都是假的……”玄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无知和可笑。
神像从顶端向四周裂开了无数道裂痕,圣女的仪容顷刻间变得破碎不堪,内部塌陷的轰隆声一圈又一圈地冒了出来,玄镜不管不顾地冲向了神像,任凭乱石滚落,嘴里不断地呼喊着“别离开……别离开……”
宇文无异腾空一跃,踏着零落的碎石安然落地,与鬼童一起逃离这面目全非的一切。
锁春关这座屹立良久的神像在一呼一吸间轰然倒塌,仿若天地为之震颤,许多四处奔逃的人都冷不丁地摔在了地上,又惊惶地爬起来继续逃离。
碎石堆砌成山,在远阔的平地上格外醒目,恐怕多年以后,世上再无人记得这堆残骸在支离破碎前是什么模样,自然也不会记得其间掩埋了什么人。
“你搞了什么鬼?”无异一边朝外奔逃,一边质问着身旁越发捉摸不透的鬼童。
鬼童露出无辜的神态,匆忙道:“无非是我家先生在圣陵装神弄鬼了一把,没想到这玄氏尊主不仅是个娘痴,还是个疯子,真没意思,唉……”
无异没想到这背地里使坏的鬼童还贼喊抓贼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霍离秋看到神像坍塌的一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在众人逃窜的洪流中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披着银色风袍的男人被成百上千的碎石掩埋,很快,她听见耳畔传来悠远的锣声,一声一顿,一声一顿,如死神降临人世。
盘旋翱翔的苍鹰突然间俯冲而下,一头撞在碎石堆上就此殒命。
赢了吗?
结束了吗?
弑玄大军在锁春关口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奏起了胜利之歌,似乎不再畏惧寒冬。
宇文无异拖着力竭的身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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