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之恩,自顾自进了钱庄。那侠客摸摸自己络腮,露出半张不修边幅的俊脸,一笑置之,自往麦城官府前去。
正午时分,官府外多了一张白榜:通缉江洋大盗。榜上描述了一番项述的穿着与长相,捉拿归案者,东哲联号,赏金五十两。
陈星去官府讨要通关牒文时,看见自己的护法这下又成了通缉犯,心情相当复杂。药包与随身盘缠都被项述抢了去,但本来自己也没多少银两,抢钱庄为的是路费?打算上哪儿?看那模样,却是往北方走,回自己族中?
“北边走不了了!”书令吩咐道,“统统封路了,下一个!”
陈星:“我无论如何,也得往长安去一趟,这里有谢安大人签发的吏部文书,麻烦您行个方便。”
“不是不让你走,”书令说,“襄阳城破,北上不是送死么?”
“襄阳城西隆中山内,有条栈道。”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出山后一路北上,离开荆州,通过武关,可入中原,往西北走,便能进长安。”
陈星回头,见又是那戴斗笠的壮汉,壮汉稍稍低头看他,斗笠遮没了阳光,看不清面容。
书令努嘴,示意两人看官府院中张贴的白榜——
“隆中山内,千年古墓遭盗掘,贼人占山为乱,栈道暂不通行,征荆州江湖中,有识之士铲贼。”
书令说:“两天前刚派了一队人去查探,没一个回来的,你就别去送命了,听我一句劝,这时候去长安做甚么?两国恶战,你一个汉人,去了长安也是被胡人蒸作两脚羊的命,爹娘生你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南边走罢。”
陈星磨着那书令,书令无法,只得给他盖了通关牒文。
那侠客说:“我也去长安,加我一个,我叫冯千钧。”
总算碰上一个正常人了,陈星拿了文书出来,那侠客便当着春日暖阳,摘了斗笠。
霎时春风吹过,云霾退散,厚重云层卷开,久违的太阳从罅隙中投出数道温暖天光,只见侠客眉眼明亮,鼻梁高耸,朱唇如点丹一般,皮肤白皙,虽青衫落拓,却隐有王公贵气。抱着胳膊立于官府门前,立于光线中,顿时让陈星感觉心里暖洋洋的,颇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侠客又随手摸摸脸上不明显的络腮,说:“相逢就是缘分,这一路上,烦请小兄弟多照顾了,走,不急着上路,先打点酒路上喝,不知江湖里怎么称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星,今年十六岁,七尺九寸,一百三十斤……”
“那愚兄也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二十二,九尺一寸,多少斤不清楚,已好久没上秤了……”
冯千钧长相文雅,言语间却带着一股侠气,打了两斤酒,放在马鞍里,陈星则在市集上买了匹马,抱了那摇尾巴的狗儿,也给塞在马鞍里,露出个脑袋,与这临时结识的朋友一同出城往隆中山去。冯千钧为人随和,谈吐风趣,乃是淮南人士,背一把大刀,带一个酒碗,少年习武,身手了得。
陈星心想,怎么护法就不是他呢?
“这狗叫什么名字?”冯千钧问。
陈星本想说路上捡的尚无名姓,忽然转念道:“叫项述。”
“还有姓。”冯千钧说。
陈星:“嗯啊。”
“天驰你……做什么营生?”冯千钧看来看去,总觉陈星不似平常人,如今逃难百姓俱显得蓬头垢面,陈星一身却收拾得甚齐整,连只狗也穿着貂皮袄子。可按理说若是公子哥儿,在这乱世里又不该没人跟着,否则随时被人谋财害命了去。
“别问了,”陈星说,“都是伤心事,不提也罢。你呐?”
冯千钧拐上小路,正儿八经地答道:“愚兄是个杀手。”
陈星:“……”
怎么一路碰上的家伙,全都喜欢杀人。陈星不由得紧张起来,别又碰上项述这等疯狗。
“你杀过几个人?”陈星惴惴问。
“还没杀过人呢。”冯千钧说,“今年是我当杀手的第一年,正要赶赴目的地,干这人生中的第一票。”
“哦——”陈星放下了心,冯千钧又说:“长安,杀苻坚。”
陈星:“祝冯兄马到成功!等等,杀苻坚,这得付多少钱的酬金?”
陈星心想若不贵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拿钱请冯千钧去捉拿项述,不用杀掉,绑起来总是可以的,难怪晋人要拷打他,现在陈星自己都想揍他,早已翻来覆去,在心里把项述捆着抽了无数鞭。
“一篮子馒头。”冯千钧答道。
“很好。”陈星说,“我付两篮子馒头,帮我把项述抓回来行么?”
“你抓自己的狗做什么?”冯千钧莫名其妙,“不是在这儿么?”
陈星解释了一番就是抢钱庄之人,冯千钧马上道:“那可不行。”
陈星:“三篮子馒头。”
冯千钧说:“不是馒头的问题,我打不过他,去了也是给你丢人。”
陈星:“……”
冯千钧开始给陈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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