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夏语墨正念六年级,对弟弟的这番遭遇大致能猜出个所以然,但因为弟弟根本没法描述清楚自己是被谁欺负了,所以她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
从小她就不怕被人欺负,越是强悍不讲理的人她越是要迎着面去教训对方。
小时候的夏语墨是班中女生的“领袖”,在众多女生的拥护之下,与男生的划清了阵线,斗争了几十几百个回合。但当男生们游戏玩乐的时候,夏语墨却也忍不住要参与其中,为此,女生小团体里冒出的“夏语墨是叛徒”之说也困扰了她许久。最终,这场“战斗”随着夏语墨年龄的增长逐渐有了“战果”——她最终还是成长为了一个不甘与邋遢男生为伍的淑女。
不过,夏语墨成为淑女是后话了。她在小学阶段叱咤风云了好一段日子,加之老师给她的“班长”身份,班里几乎无人不服她。
三年级时,班里转来了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寸头、黑皮肤,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消瘦的小身板力量倒是不小,做起动作来总是大手大脚的。
这个男生叫陆飞,他一来,就打破了班级里全体同学对夏语墨俯首称臣的局面。班中唯独他不买夏语墨的账,她说往东,他却偏要带领着全班男生往西。有一阵子还莫名扬言要带领全班男生揍全班女生一顿,男生们将这个愚蠢的计划写在了纸条上相互传递,众女生得知了,立刻向班主任告了状。班主任成天被这些啼笑皆非的琐事烦扰,也就没有把它当回事。
事实上,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发生,但班主任却将陆飞的座位调到了夏语墨的身后,意要让班长多多帮助新来的同学。这下,她明显感到自己处于劣势,每天上课都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几天后,崭新的白校服就被剪了一道口子,当别的女生惊讶地告诉她背后衣服破了口时,她又羞又恼,跑去找陆飞算账,而那油滑的男孩却两手一摊拒绝承认。
面对陆飞接二连三的恶作剧,夏语墨从没有冒出向老师告状的想法,也许是觉得老师并不能在这些莫名的小事上帮到忙,又或者是觉得告状反而使对方更得意。所以,当他每天例行公事一般每一次坐下就顺势扯她的辫子时,她剪了一头像男孩一样的短发。因此,从三年级起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语墨都留着一头软贴贴的短发。
后来,老师干脆将陆飞调到了夏语墨身旁作同桌。
这般调整,致使陆飞从背后发起的恶作剧降低了频率,但他总是在课堂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影响夏语墨听课。他不是在摆弄文具就是在胡乱涂鸦,有时候,他喜欢在本子上画着她的肖像,他故意将她画得面目狰狞,总是用蓝色圆珠笔一遍遍地刻意描画她的眼睛,将她美丽的大眼睛画成两个深蓝色的大窟窿,又在眼睛下用红笔划拉几条血道道,末了要在小人身旁标注:夏语墨。面对这些无关痛痒的挑衅,夏语墨起初很生气,但渐渐也因束手无策而坦然了,只盼着早点升学,告别这个大混蛋。
有一天自修课,老师不在教室里,教室乱作一团。陆飞把玩着一把美工刀,时不时地将胳膊肘推到夏语墨的桌面上,叫她不好写字。夏语墨抬起拳头一拳砸到了他的胳膊上,他哇哇叫了起来,挥舞着美工刀说:“你你你,敢不敢和我打架?”
既然被问到“敢不敢”,那对夏语墨而言自然是没有“不敢”的道理,她一挑眉,合上书本朝陆飞握刀的双手拍去。他举手一挡,美工刀顿时将夏语墨的书面割出了一道口子,两人同时一惊,继而她更恼了,而他更得意了。陆飞仍是在半空之中不断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美工刀,夏语墨气红了脸,觉得那把明晃晃的刀正是他的得意所在,于是不管不顾地伸手去夺。陆飞也知道刀片危险,见她这样蛮抢,就举高了手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举高的那一刹那里,已将她的手心划破。
夏语墨“啊”的一声收回了手,鲜红的血已从左掌心一点点渗出来,从最初的几粒小血珠迅速蔓延成红红一片。他和她,包括前后观战的几个孩子都慌了。
夏语墨摊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陆飞丢了美工刀,惊慌失措地看看她手掌里殷红的血,又瞅瞅她的脸。
夏语墨意识到自己这一回可真是糗得不行,化疼痛为愤怒,狠狠瞪了陆飞一眼。她仍是摊着左手,右手侧袋里掏出了手帕,轻轻一甩,将叠成四方的手帕抖开,覆在了左掌心上。鲜血像是张开大口的猛兽,一下子吞噬了大半块手帕,薄薄的帕子根本没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时,突然出现的班主任带着怒气敲了敲敞开着的门,教室里一下子从人声鼎沸的状态切换到了听得见心跳的寂静,每个人都迅速归位,低着头佯装卖力读书写字。
班主任自然一眼就可以看穿这些伪装,但这一次她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因为此刻她找夏语墨有事。老师朝着夏语墨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学生们发现老师并没有为整个教室的吵闹而盛怒,便从伪装的状态之中抽离出了一点好奇本性,一个个抬起头来看着夏语墨朝老师走去,他们看到她将两手垂在身旁,左手攥着那块被染红的手帕。他们再看看老师,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刚才这里有一场“比武”,更不知道这流血事件。
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暗自笃定:不管老师现在有没有察觉,总之,陆飞这下完蛋了。
班主任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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