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巾擦了把手,随口道“这有什么,既嫁了人,难道还能同闺女一般的享福偷闲么倒是你,四爷这般疼你,将来必然不会叫你辛苦。他如今又封了成王,等你过了门,就是成王妃了,这福啊还在后头呢。你就慢慢等着吧。”
萧月白听的心中甜蜜,但想到周枫远在西北,萧柔如今独守空房,面上也不敢太过显露,免得使她难过,遂转了话锋“这几日,府里开设粥厂,娘真是忙的不可开交,连三婶儿也一块拽上了。我想帮忙,她们却不许,真是好没意思。”
萧柔说了一句“你等着出嫁就是,管这等事做什么”说着,又忧心忡忡道“京里的灾民果然多,我这路上过来,看见街边卧着许多流民,老弱妇孺,俱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有些孩子追着我的马车跑,瞧着实在令人心疼。我使人给了些糖饼,又怕被人围着,不敢给多,只好狠心走了。如此下去,怎生是好呢”
萧月白听着,亦蹙眉颔首道“博衍哥知会了京城步兵衙门,把京城地面上那些趁乱进来、浑水摸鱼的泼皮混混抓了不少,近来倒是太平了许多。但这般下去,必是要出乱子的。”
这场流民之乱,在上一世她是知情的。
那时候,暴民围攻京城,安国公府因之前有舍粥的义举,便不曾被人攻打,而旁的权贵世家则受波及甚重。但也正因如此,这场混乱过去,安国公府又被朝廷疑心与乱民勾结,意图不轨。再加上同陈博衍的姻亲关系,陈恒远一派又趁机在皇帝跟前大肆吹风,安国公府更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以至有了后来那场灾祸。
萧月白心中忧虑,不由面上就带了出来。
萧柔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心疼,便说道“你放心,凭有什么事,也落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别的事都有长辈们在呢,不要多想。”
萧月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两日,陈博衍趁空过府来看萧月白。
这几日,萧覃都为了蝗灾与流民一事忙碌不已,时常不在府中,甚而有时还在内阁过夜,如此却倒方便了陈博衍入府来看萧月白。
两人见面,说了几句亲热的话,萧月白问起京城流民等事。
陈博衍莞尔“你担忧这个做什么成王府即将修缮完毕,你有什么想要添置的着人写个清单来,我差人一一置办起来。”
萧月白小嘴轻嘟,不甚赞同“博衍哥哥,我跟你说正经事呢。这场离乱,上一世闹出了多大的灾祸的,怎么敢放任不管”
陈博衍看着她小脸嫩红,轻轻娇斥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那依着你,预备怎么办”
萧月白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陈博衍被她这幅样子逗乐了,将她抱在了怀中,放在膝上,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说道“你安心好了,我自有对策。成王府修缮,工程需得人手,我吩咐下去,雇了许多流民做工,总是解了他们一时的困苦。”
萧月白说道“修一座王府,才用得几人杯水车薪罢了,再说也不是长法。”
陈博衍凝视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月儿,若要彻底解决此事,唯有平息蝗灾,家乡平定,能够活人,这些人自然也就愿意回去。眼下,我们并无别的法子。你们府上舍粥,我这几日也着人四处瞧过了,前来领饭食的人正日益增多。我思量着,怕是你们也撑不了许久。”
萧月白无言,陈博衍说的不错。
这两天,她也听母亲同三婶儿算账时说起,每日舍粥耗费过巨,这般下去只怕撑不了十天半月。
只靠着自己一家这般接济灾民,实在吃力。京中世家,不是没有去游说,但这没现成好处的事情,无人肯做。甚而还有那阴阳怪气的,说朝廷都不管,安国公府这等上心,怕是有收买人心之嫌。女儿就要当王妃了,自然要加倍卖力了。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大概就是这个情形了。大批流民在街头挨饿受冻,却看着他们锦衣玉食,朱阁绮户,这心中作何感想这一家吃饱,满城挨饿的局面到底有多危险,那些大老爷们是一个也没有察觉。
他们高高在上的惯了,早已忘了底层百姓的真实感受。民愤犹如干柴,只欠那么一点火星。
萧月白垂首不言,细细思量着前世的事情,轻声细语道“爹这几日为了赈灾粮款的事,忙碌非常,连家也不得回了。”
陈博衍瞧着,低头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萧月白听着他的言语,吃了一惊,抬头道“博衍哥,你”
陈博衍挑眉“怎么,你适才还在怪我不能救助灾民,这会儿又怕起来了”
萧月白眸光闪动,樱唇嗫嚅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太过冒险。”说着,她将帕子绞了又绞,勒的手指一片青白,心口猛跳不已。
陈博衍莞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怕了”
萧月白抬头,看着他的眸子,深邃如井,映出自己的身影。她扬起了纤细的胳臂,环住了陈博衍的脖颈,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我不怕,博衍哥我想和你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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