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一枚,多谢支持!)
只怪当年年少轻狂,只恨当年年轻气盛。
翻开日记本,颤抖着右手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下这句话,我早已心乱如麻,泛白的指尖猛地顿住。钢笔像是一个神奇的读心术士,等我反应过来时,笔尖狠狠地戳透了几张牛皮纸,最后一横的末端已经洇开了黑乎乎的墨渍,难看至极。我烦躁地撕下那页纸,揉了揉,丢进废纸篓里,却发现日记本仅剩的几页纸上全部留下了涩涩的凹痕和让人难堪的黑点,由深及浅。
我索性放下笔,走到落地窗前。阳光正好,窗前的细绳上,零零散散挂着一排排的照片,有的拍到人物特写,有的拍到茫茫人海,有的只是简单的背影,大多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会坐在低低的窗台上安静地猜测着这些微妙瞬间背后的琐事,描绘各种各样的细枝末节。
像我这样没有可能再经营一段故事的人,要么只配生活在回忆里,要么就在别人的故事里充当配角。在现实面前,回忆总是不敢碰触的,所以我一直选择后者。
店里的生意时好时坏,平时我负责调配咖啡,宋宋负责端送和打扫,阿梓偶尔也会过来帮忙。阿梓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只有阿梓和我留在了这个城市,没事的时候她会来我的咖啡店坐坐,喝杯咖啡。宋宋是我们的小学弟,比我们低几届,几年前他读大一,扬言要在大学四年里去爬珠峰,于是四处找兼职,最后成了这个咖啡屋的服务生。他很厉害,已经在读研一,只不过还是没有爬过珠峰。
二十九岁的我在海边有一间咖啡屋,不过很快它将不再属于我。最近母亲的精神不佳,常常会记不起回家的路,偶尔还会晕倒。医生说这是路易体痴呆的症状,希望我能多陪陪她,带她去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走走,所以我准备从邻市接她去乡下生活一段时间。
得知我要卖掉咖啡屋,宋宋很生气地走了,说是要辞职。我同意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他们都说我是个脾气古怪的老板,许是因为这个,在宋宋离开之后,店里的生意开始一落千丈,门可罗雀。
已经打过电话给中介公司后,我喝掉冷却的咖啡,然后越过咖啡桌,爬上通往小阁楼的旋梯,慢吞吞地收拾着杂物。小阁楼是我平时住的地方,地上全都是书,很是凌乱,无从落脚。我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回来这么多书,以至于现在连带走它们都成了问题。待翻出这些年所有的日记本,我还是很配合的惊了一下,又很有耐心的数了一下,竟然有二十六本。
是了,一年两本,二十六本,也就是十三年,四千七百四十八天......我不由的呆了半晌,原来,减去第一年的相处,我等了他十二年,只是为了一句“我相信你”。
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那句话,谁又知道呢?
在咖啡屋靠窗最左边的位置,是12号咖啡桌,桌上的留言板写着“此位置已有预约”。久而久之,一些熟客发现预约的人从来没有出现,就会好奇:“阿夏,是谁啊?这么大牌,连个面都不露。”
我笑,“他说过,他会来的。”那里平时并不受欢迎,甚至没有任何特别,连景色也与其他位置无异,可我依旧固执地让它空着。
“老板,一杯黑咖啡,不加糖。”慵懒的声音在12号空位上响起,是一个女子,戴着墨镜,有些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
我没有赶走她,因为不久以后,那个“预约”也会失效。我冲好现磨的咖啡,走到咖啡桌前,轻轻放下马克杯。
“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肯定的语气,让我有些心慌意乱。
我微微挑眉,未发一言,转身欲走。
“要是有空的话,坐下聊聊吧,老同学。”
我一愣,脚步一顿,倏尔记起,任俞卿,她是任俞卿。回过头去,淡然一笑,“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罢了。”
“知道我为什么喝黑咖啡吗?”似是预料到我不会回答,她接着说,“因为只有表面苦了,心里才不会那么苦。”
我不置可否,“我不喝黑咖啡的,既然心里已经很苦了,又何必增加自己的苦呢?”
“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变了。”任俞卿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说道。雾气袅袅下,我猜不透她的内心。
“应该吧,时间久了,人都会变的。比起俞卿你当年的变化,我只是彼此彼此。”
“只是,有一样,你没变。”她忽的抬手,纤长的手指向我背后的落地窗指去。
我的心突地一跳,而后静止了,好久好久,我才恢复了心跳。
“阿梓,来我这喝杯咖啡吧。”我打电话给阿梓,约她出来。
阿梓到的时候,我坐在12号空位上,已经喝了很多咖啡,烂醉如泥。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当人伤心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让人喝醉,无论是酒,白水,或者咖啡。
“啊呀,夏夏,你怎么了?”入耳是阿梓一声声的呼喊,最后一切终归于沉寂,陷入漫长的黑暗里。
“你还是爱着他。不过真是可惜,他要和我结婚了,我真是可怜你,至今都不愿死心。”
任俞卿走到我的身边,抱住我,附耳说道,咬牙切齿的。
她走后,我才发现,桌子上静静地躺着林江轩和她的海蓝色结婚请柬。
我猛地回头,照片里的白衣少年依旧眉开眼笑,我却早已泪流满面。
“阿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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