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依旧不说话。
我急了“您到底要儿臣怎么样啊,还要让儿臣去赔礼道歉不成?”
说着我想都没想,双手环胸摇头道“不成,儿臣绝对不会去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让我给他道歉,除了天子。
“胡说!朕几时说了要你去道歉!十九儿和十五儿欺负你在先,几时有你去道歉的道理!”
父皇瞪了我一眼,自己捞起被我丢掉的衣带和我一样丝毫不熟练地摆弄。
“你好好安生两日,等送走了吐蕃使团,朕再准你去你三哥那里住几日,也给你三哥放几天假,让他带你去玩。你也别总是那么坏脾气,有理都能叫人说的没理了。朕还不晓得你的性子吗?娇是娇了些,心却从没坏过。你会直接踢人下水,那十五儿和十九儿肯定是没道理的。只是吐蕃使来长安是国之事,朕除了是你的父亲,还是一国之君。”
我当然知道他是一国之君,他有自己的难处。我只要知道他是不是相信我就足够了。
如今他既然已经表示相信我是被“欺负”的那个,我也应该摆出姊妹和睦的样子来堵住别人的嘴,不叫他为难。
打定主意的我第二天早上就去了刘才人那里。
父皇的小老婆里我不喜欢的人,韦妃算一个,徐惠算一个,这个刘才人也要算一个。
我不喜欢韦妃是因为嫉妒她是十二姊的亲娘,不喜欢徐惠是因为她顶着母后的脸却做蛇蝎做的事。这些都是立场问题,是理智作出的判断,我不多置喙。
但讨厌刘才人这事可就感性多了,她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阴谋者。若胆子大些也能做个充容充媛使使,可她不仅没胆子,还没脑子。整天装腔作势地整些不入流的伎俩,和那些词话本子里高门大户家的小妾似的,忒让人瞧不起。
端看李淑的性子就知道她娘到底是什么货色。
因此我去的时候根本没和刘才人说话,只拜会了昭庆殿的主宫娘娘阴德妃。
阴德妃一向是个伶俐人,和我客套寒暄了两句,立马爽快地使人给我带路。
越走我越觉得心凉,我从不知道李淑的住处在这样逼仄的地方。
从前只知道昭庆殿是阴德妃的地方,离北西南几个湖极近,夏日能吹到湖风,冬日能赏到雪景,是景好地也好的住处,刘才人和李淑也住在这里。
我一直以为她即便不如我一人独占百福殿来得自在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今日来才知道,她和她娘只在昭庆殿分得一个小院,她又只得三间厢房,东西朝向,抬眼对着的就是宫女仆妇住的下房。
院子里空空如也,四四方方的,抬头仰望便能目及篱墙。
本来蹲在廊下打瞌睡的下丫头看来我来,拔腿就往内室跑。
一边跑还一边嚎:“高阳公主来了!高阳公主来了!”
喊得我脑门疼。
半夏立刻上前去,站在门边温温柔柔地问“兰陵殿下,我家公主拜访。”
半夏话音才落,里面就想起一阵悉悉唆唆的声音。
好半天才有人打了帘子出来。
是李淑的娘刘才人。
她倚在门扇上,双手捏着腰肢,顶着三十岁妇人的脸却掐着一口少女尖细的嗓子好气,高声地说。
“我们殿下可受不起高阳殿下的探望,您看她一回她就不是禁足就是落水,您请回吧。”
“再说了,”来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笑道:“陛下叫您来道歉,您就这样趾高气昂的来了?您害我们殿下生病就一点都不愧疚?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
感情她以为是父皇要我来道歉的?
这可真是表错了情,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沉声问:“李淑,我只问你一遍,你的房我今天是能进不能进?”
“娘娘,请她进来吧。”
她是真的病了,房间里都是药味和熏得艾香,我和她隔着座屏风说话。
“李骄,你可真是好命。”
她莫名其妙感慨了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自幼失恃,而且如果不是母亲去世我根本见不到我的父亲,不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拥有完整的家。
父皇宠我也不会只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何其多,又何必只宠我一个?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好命了。
“你来看我,想必是父皇已经认了你的说辞了吧!我太了解你了,父皇若不信你,你是断断不会屈尊来看我的。我就说了十五姊她扳不倒你,她偏偏不信。
”
她说话间情绪激动起来,道“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孤女,凭什么在这宫里活着恣意?我努力多久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就可以有,可你不如我啊,你凭什么呢?”
我无语。
她更来劲了,仿佛要一次说个够。“我嫉妒你嫉妒的发疯,可你呢?怎么能丝毫不受影响的生活?怎么可以连我行几都记不住?怎么可以不知道我李淑是谁?”
“我……”我想不起什么时候搞错过她的排行。
“你不必说话,”她的声音隔着屏风飘过来,带着不甘和绝望“你怎么那么命好,连吐蕃使亲自求娶你都不能把你弄去吐蕃?可怜江夏王的女儿替你去吐蕃和亲,你这样都能逃掉。”
“啪!”
我手中的团扇被折成两段。
我的手背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如果我照镜子就会看见此时我的脸苍白如雪。
“你,你再说一遍?”
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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