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鸣忽然想到感业寺内那句签文——蟾宫月殿桂飘香,玉箧团圆万里光,六水三山归镜里,无瑕一片挂穷苍。
“谋望亨通,有求必就。”
圆通大师分明这么说过,可方才谢婉莹说的求不得……也不知道是感业寺的签文不灵验,还是那时候谢婉莹就决定入宫了。
管弦鸣知道自己并不能帮助谢婉莹多少,只是希望能利用曾经钟以良对自己点点情谊,引起他对谢婉莹的注意,也含蓄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若是什么争宠计谋,她想不出,也做不到,可是谢婉莹既然打定主意利用模仿自己争得钟以良的关注,必然是思考妥当了,她索性助谢婉莹一臂之力。也算是对得起她那曾经悸动的少女心。
假使他日两相相争,谢相势颓,谢婉莹至少可以有不那么悲惨的死法。
其他的,她也做不到什么了。
总不能真当钟以良是傻子,自己拿了女主剧本,一脸天真无邪地冲到他面前说:“婉莹是个好女孩,你一定好好待她,我希望你们幸福”?
她当自己是什么了?又当钟以良是什么?
管弦鸣尚且自顾不暇,本来就智商余额不足,连管家和叶无忧都不确定能否保住,何以救济天下。
想到那个虚假梦境里,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管明朗,尸骨无踪的管明磊,管弦鸣的心肠也硬了几分,“真是个没眼光的,愿你往后一生顺遂,心想事成。如今倒是我那疯子二哥,天天让我娘操碎了心,倒不知道何日才能懂事些了。”
谢婉莹倒茶的动作一滞,笑道:“我倒觉得管二少爷是太懂世事,人前故意装作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其实心里跟明镜似得,是这世俗容不得他。”
见管弦鸣望着自己,谢婉莹柔声说道:“你便别操心这些,忙完自己手头的事儿要紧,船到桥头自然直。”
谁也没去点破手头上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也没人追问喜欢的到底是谁。
一切昭然若揭,两人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管弦鸣离开谢府后,前往赫连九的店里,等着与曲星和会面。
“九娘,你八月廿二可有时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撺个局,都是些相识的朋友一起聚聚。”
赫连九在一旁坐下,好奇道:“怎么?你生辰啊?”
管弦鸣眼神有些闪烁,“倒也不是,只当是聚聚,可你若要送我礼物我也是不会推拒的,权当是为你过一回。”
虽说承了人家的肉身,过人家生辰也是自然。可是管弦鸣还是希望能在自己生日庆祝一回,到底是现在安逸了有些放肆。
两人瞎侃一阵才等来了曲星和,就瞧着这位今日穿了一袭月白长衫,头发随意用发带绑着置于胸前,狐狸似的双眼盛着笑意。
“阿鸣近日可好?”曲星和一边讲买的点心递给赫连九,一边柔声说道。
怕是淑妃温言软语地哄了他一番,难得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
赫连九将他俩引入厢房,掩门离去。
“谈不上好,倒也是不坏的。”安插的探子至今未发现南溪动手,那能人居所附近的眼线也未见到有什么异动,现如今倒不怕他们动手,如果没有如期进行,反而更叫管弦鸣毛骨悚然。
曲星和给管弦鸣斟了盏茶,安抚道:“怕是等的心急吧,这可有什么呢?纵然她神通广大、三头六臂,又哪里是我们两人的对手。”
他没提宫中的魏流萤,反倒是将眼前的自己捆在一起,管弦鸣知道曲星和是想拉近距离,故作感动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可没见你这幅好言好语的样子,倒叫人怪肉麻的。”
曲星和笑嘻嘻地说道:“你将我当朋友,我怎么能辜负你。”
言之凿凿,仿佛好像真有一片痴心托付。
管弦鸣想,若不是在这儿见过那些个牛鬼蛇神,晓得他“一片丹心向流萤”,怕是要真被他唬了去。
真是服好皮囊,可惜了。
管弦鸣歪着头望着他,“倒也没什么,总是有会那么一日。排好的戏总会敲锣上演,瞎操心罢了。”说着话锋一转,“倒是你,怎么看上去一副疲惫模样?”
曲星和摩挲指尖因为练琴生的薄茧,声音突然有些闷了,“也就是帮淑妃娘娘排曲罢了,我回京后松散惯了,技艺一时有些拿不出手。”
真是说笑,他曲星和的美色和琴艺名满京城,如今那赏心楼的连城早就退出一射之地。今个儿倒在她谦虚了,除了做戏,八成还些顺势抒发心中愤懑的意思。
也是,这些话他如何跟旁人说,怕也是憋坏了,如今借着亲自她的由头,顺带了个讲讲心里话。
他说惯了假话,管弦鸣懒得去分辨哪句真哪句假,一并把他拍死回去。
全当是假的就好了,犯得着为了曲星和劳神吗。
“你自己愿意的,如今又开始抱怨了。淑妃娘娘又没硬逼你排曲儿,是你自己逞能,好像跟自己最委屈似得。”管弦鸣笑嘻嘻地把面前的茶水推到曲星和面前,“你用茶水照照你这个鬼样子,路是你自己选的,哪有什么理由埋怨人家?我知道是自己作天作地沦落如此,我有跟你一样吗?”
曲星和皱了皱眉,说道:“阿鸣你何曾做错过什么?”
管弦鸣粲然一笑,刻意调整了声线,“是你说的,我本欲不争,又不甘心想争,怕全盘皆输,怕赢不过天命。我的罪是妄自菲薄、自不量力。”
她看着曲星和有些难堪的脸色,笑得愈发灿烂,“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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