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茉莉花,眼中多了几分怀念之色,,“从前我祖母还在时,我也常住在这里,那时候院子里种的还是名品牡丹。”
她转头对元安微微一笑,“你知道吗?陈国国破以后,我时常做噩梦,梦里都是遍地饿殍,横尸遍野,他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怨恨地望着我,问我,为什么我们一家锦衣玉食,他们却只能活活饿死?我是陈国公主时,只知骄奢,不懂得爱护体恤自己的子民,如今我是尧国郡主,总该为百姓做些什么。”
她重新坐到元安面前,拿起面前的茶盏,对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细细观赏,这套茶具其实不算上等,虽然也是玉质,但却不是稀世好玉,对着阳光还能看到玉质里微小的杂质,整个泰康宫,包括太后用的茶具都是这种,仪嘉从前用的茶具好过这千倍百倍,那玉杯和一汪清水一样莹润透亮,没有一丝杂色,更没有杂质。
仪嘉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浅浅尝了一口,这套茶具泡出来的茶比价值连城的玉杯泡出来的茶更香醇些。
她看着还是不得开怀的元安,突然问道:“你可知为什么虞国来求亲,当今只能让你避婚,而不敢直接拒婚?”
元安点点头,这她自然知道,“大尧建国不到十年,尚且国衰民贫,比不得虞国建国一百多年,底蕴深厚,国富兵强,若不是虞皇昏庸,早在当今入主临城前就被虞国的铁骑踏平了。虞强尧弱,如今尧国只能与虞国交好,不能交恶,虞国来求亲,为了两国和睦,自然不能拒婚。”
仪嘉赞赏地看了元安一眼,“你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你就该为我高兴才是。”
元安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仪嘉。
仪嘉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认识仪嘉以来,见她笑得最轻松最开心的一次。
仪嘉笑道:“我总算能有机会为我父亲也为自己赎罪,我总算能为百姓做些贡献,我不该高兴吗?”
“可是虞皇说不定没两年就要——”
“没关系。”仪嘉打断元安的话,“我不在乎嫁给谁,也不在乎是不是嫁过去就要守寡,反正就算守了寡我也是虞国高高在上的太后。我祖父还在世时,我那些庶祖母为了太后之位日日勾心斗角,夜夜殚精竭虑,结果都没成功,我不用费心思就是太后,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元安知道这些话都是仪嘉为了安慰自己才说的,她也是女子,怎么会不知道,一个青春正茂的女孩嫁给一个垂暮老者是何等残忍的事,仪嘉越这么说她就越难过。
元安萎靡地望着仪嘉,半晌方不忍道:“你才十七岁,你还没有心上人,就要嫁给一个老者,我这心里实在难受的紧。”
仪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放下茶盏,眼神微微黯然,“我有心上人的,只是我的心上人如今恨我入骨,不提也罢。”
元安本来以为仪嘉定然悲痛欲绝,没想到最后反倒是仪嘉百般劝慰于她,元安心知仪嘉嫁入虞国已经是定局,就算心中郁郁不乐,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如今已经七月中,九月中,仪嘉就要启程前往虞国了,再有两个月仪嘉既要远离故土,远嫁异国他乡。
元安从偏殿出来后,正要回正殿,却见朱嬷嬷独自一人守在殿门口,见元安要进殿,忙拦下了,对元安道:“太后和长公主正在说话,郡主不如先去给皇后请安,待请了安再来吧。”
元安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泰康宫被拦住,元安心知,外祖母和母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否则不会让朱嬷嬷亲自在门口守着,连自己也不能进。
元安在隔着殿门给太后和长公主行了一礼后,对朱嬷嬷道:“请嬷嬷帮我转告外祖母和母亲,我去给舅母请安了。”
朱嬷嬷忙点头应了。
泰康宫和凤仪宫离得不远,元安走一刻钟也就到了。
在凤仪宫门口时,元安看到奕王一身戾气迎面而来。
奕王看来去像是刚发了火,一脸暴躁,见到元安时微微收敛了下,对元安拱手问好:“表妹回来了。”
元安忙给奕王行礼,奕王对元安微微点点头,然后大步离开了。
元安转头望着奕王的背影,都说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奕王明明一身戾气,但是眼睛却十分平静澄澈。
元安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抬脚踏入凤仪宫的大门。
从宫门到正殿这一路,所有的宫人内侍都噤若寒蝉,甚至有些胆小的,腿杆子还在微微发着抖。
元安在正殿门口等候一阵,皇后身边的女官进来领元安进去。
元安一踏进正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女官垂眸不语,默默掀开帘子,让元安进入内殿。
皇后披头散发,额头上紧紧扣着一条抹额,正靠在美人榻上假寐。
元安眼尖地看到美人榻旁有一滩水渍,像是砸了装着茶水的茶盏后留下的。
女官走到皇后身边,轻轻唤道:“娘娘,元安郡主来给您请安了。”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元安忙上前两步行礼。
皇后笑着扶着女官的手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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