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七零八落摆着的药盒,以及咳嗽药水。
他说:“我没事的…这几天我都在吃药呢,会好的…你不要担…咳咳!”
“爸,你先休息着吧。”她见状,忙扶着他进了被窝,把棉被掖掖紧实。
朦胧的视野里,他望见了角落里傻傻站着许久不说话的江不弃,有些惊愕,问道:“他是谁呀?晓花。”
她往后看了一眼:“他是我朋友,这次是陪我回家扫墓的。”
“叔叔你好,我叫江不弃。”他礼貌地走上前,微微欠了个身。
“嗯,好好好…今晚就先住下吧,这地儿实在也没什么能住的了,别介意昂。”
“没事,我睡地板就行。”
农村人一般都会早早的入睡,八点就看不到外边的灯火。晓花捧了两大条厚厚的棉被递到江不弃的怀里,说:“这地上我给铺好了厚毯子,再把这条铺在身子下,应该不会太冷。对不起,你一个少爷出身的我这样对你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他有些嗔怒地皱了皱眉:“说什么傻话,我都愿意陪你来家里了,这点苦还吃不了怎么行。”
“好了好了,八点了,睡吧,明天要早点上山扫墓。”
“嗯。”
许是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江不弃很是不习惯,裹着棉被左翻右翻愣是睡不着,最后无奈地睁大双眼凝视着洁白的月亮,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当他推开门,那两个人衣冠不整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平生第一次那么记恨地打了上去。那天,他彻底推翻了江不离以往的形象,他一直都认为他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从小到大,崇拜着的男人。也许,他再怎么喜欢她,也获取不了一点感情,这么下去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狗,不停地摇尾乞怜,换来她踌躇的目光。得不到的就远远观望,只要她能幸福就好。可为何自己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的眼泪。
不由得,鼻子重重地一酸,他忙背过月光,努力催着自己睡着。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梦呓,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拉开棉被,缓缓起了身。声音是从晓花的床上传来的,略带哭腔。
她一半的脸隐匿在阴影里,而另一边,有一行淡淡的痕迹徐徐落下。
伴随着她低低的呢喃:“…不离…不要走…”
她哭了!
就连睡觉也在难过,全都是因为江不离!
他心痛地想要伸出手去抚平她乱了的头发,却在即将触及到时不由得僵住,现在的他们算何种关系,现在的他又不是她的谁,没有资格替她心痛替她难受。
他用沉闷的嗓音低低地呼唤:“晓花…”
他想告诉她,别再难过了,别为了江不离而哭了,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地球依旧会转。但,最终,这些话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于是,他释然地抚摩着她的额头,轻轻笑了笑,仿佛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她被一种陌生却有些熟悉的温柔所惊醒,睁开眼,两人在黑暗中怔怔地四目相对,她忙坐起身来,显得有些惊慌:“不,不弃…是你…”
他立刻收回了手,脸滚烫到能炙烤一只山芋:“刚才我,我听到你说梦话了,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我就,就来看看…”
她忙低下头去:“哦,谢谢…”
他笑了笑:“睡吧,晚安。”
·44·
第二天清早,江不弃醒了,见她还在呼呼大睡,就没叫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屋外,老远就瞅到樊源(晓花的父亲)的背影,正手捧着一只旧的塑料碗,弓着腰,一边撒鸡饲料一边学着鸡鸣。他走了过去,看了会儿才发问,你们每天都起那么早吗?
樊源略显吃惊地转过身去,又立刻堆起笑脸:“是啊。你不去多睡会儿,孩子。”
“睡不着,就醒了,叔叔,我来帮你吧。”说着,他兀自从他手里拿过碗。
樊源也没说什么,也就答应了,望着江不弃生疏的动作不禁忍俊不禁,但也没责怪,手把手教着他干这些粗俗的农活,整个院子在这两人的帮忙下,整洁了不少。
他问他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呢?昨晚我不大舒服,记不得。”
他很骄傲地笑出了门牙:“我姓江,叫不弃,什么也不会放弃的意思。”
樊源笑着说:“真的谢谢你能陪咱家闺女回来看我,她也是第一次带一个男孩子来家里。”话未说完,他突然重重地咳了起来,江不弃忙把他扶到了屋里,慢慢放到了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
他抬头叹息,虚弱地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闺女出嫁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显得很遥远,布满尘埃。
江不弃再没犹豫,义正辞严地脱口而出,我一定会娶她,请你放心。
而对于刚刚起床才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的晓花来说,无疑像是一阵闷雷砸在心上,她的心脏不由得漏跳一拍,眼泪猛然落下,他坚毅的背影在她的瞳底轻轻摇晃。
樊源最终将他的手掌轻轻搭在自己结满厚茧的掌心里,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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