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现今,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如愿以偿。
“实或不实,想必右丞相自己清楚。罪臣沈长泛收兵部员外郎周轩、李浩两人各五千两白银,吏部郎中沈文选一万两白银,许诺凭借此次人事调整,将分别提拔为郎中和考功清吏司”。
祁学谦将文书递给王公公,笑一声,叩首,继续说道“之后的官职调动,也确实如此。这些都是其贴身小厮亲口所言,已签字画押,还望陛下明察”
严佑元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搭在龙首的五指捏成拳状。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他想要起身,大骂祁学谦祸国殃民,只是却瞟见那人眼角的伤疤和似笑非笑的神情,恍然一惊,又松开手,气力尽失。
严佑元内心苦笑,面上却分毫不显,他快速翻阅完毕,颓然道:“沈长泛胆敢擅自插手公职安排,实数死罪。
但右丞相劳苦功高,朕实不忍其承受丧子之痛的折磨,因而只剥夺沈长泛的功名,勒令他终身不得入仕,祁爱卿意下如何?”
“吾皇圣明”祁学谦撩起团花绯袍顺势跪地,乌纱帽轻触地面,诚心教人辨不清他的神情。
其身后的诸位官员也纷纷叩首以示认同。
沈重眼内闪过寒光,皱眉许久,尽白的须发因愤怒而颤抖,他望向金龙宝座上方的帝王,敏锐地察觉对方神情里的恳求,胸膛起伏数次,终是跪地:“微臣沈重替不孝子谢陛下不杀之恩。”
早朝也就这样过去了。
“啪!”青花瓷杯的残片散在地面,白净的瓷面映出沈重愤怒的脸庞。
沈周氏向许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明了,出门找来小厮清理。她上前,轻按他的太阳穴:“老爷莫气,当心气坏身子便不值当了。”
“看你养的好儿子!”沈重指着跪在地面的大儿子沈长泛,指尖微微颤抖:“我早就告诫过你,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不可大意,须得处处小心谨慎,你呢?竟然在这官员调动的关键时期给我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这次莫说是你无法升职,便是长念,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爹,祁贼可以肆意污蔑我,但您如何能不相信我的清白?儿子自入官以来,谨守您的教诲,清廉守正,未曾越距,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万两白银便毁坏我沈家名声?”
沈长泛在牢里受审,未曾安眠,红血丝早就布满眼瞳,此刻又因为气愤,双眼猩红一片,清秀俊朗的脸庞也充斥着愠怒:‘’更何况,就算我当真收过银钱,几万两白银,也不至于让我被夺职罢免。可见这分明是那贼人刻意针对我呀!”
“你住口!”沈重怒不可遏,“我为官多年,难晓还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随后他深吸几口气,起伏的胸膛才逐渐平息。似是想起些什么,他长叹一口气“也罢。你性情向来刚直,此等局势,且赋闲在家也好。”
沈长泛拧眉叩首:“父亲,您自幼教导我从政为民,铲除奸厉,那为何却轻易放过那祁贼?我当朝列出他十条罪状,何错之有?还是说您也为了荣华富贵,甘愿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这些,是他的心里话。
沈长泛不是不明白祁学谦的强势,他真正不明白的是,地位比祁学谦高的右丞相沈重,为什么处处退让。
“胡言”沈周氏感觉他的话过于僭越,慌忙制止“你父亲一身忠肝义胆,怎可容你污蔑?”
果然,沈重听毕脸色微变,但却并未暴怒,他凝视着青烟缭绕的铜首香炉顶,干枯的嘴唇微动:“你也快迈入而立之年了。”
“是”
沈家现在虽然是钟鸣鼎食之家,但其实在沈重年轻时,沈家还是一派破落景象。他见过饿殍满地的情状,也经历过横尸遍野的惨状,知晓底层人群的悲惨,所以发誓要功成名就。
年轻时他汲汲于追求功名,在外游学十年有余,从未归家,终于等来了□□皇帝设立进士科,一举中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传来自己第一任妻子去世的噩耗。
沈重将妻子的死亡归罪于自己,心怀愧疚,所以三年之内未曾续弦,但纳了几个姬妾。除去诸多女儿不谈,在此期间内,只有娇妾宋氏生出庶子沈长泛;三年后才娶东郡望族周氏后人为继室,生出嫡长子沈长念。
而长念出生时,沈重便是而立之年,也是他快速升迁的开端。因而他暗自以为,而立,就是人生定格的时期,
沈长泛不知道父亲的内心想法,满心疑惑地按实回答。
看见儿子的呆样,沈重深感无奈,揉了揉眉心,对着自小的随从茗泉说道“把长念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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