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客厅围满了人。
齐谭急的要命,仲佚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送医院,为什么不送医院?”
齐阎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坏了齐谭,十六年前曾有这么一幕,可那个时候,他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慌,至少他知道齐阎一身的血来自于他怀里的那个女人,齐阎只是双膝跪在血泊里,可这一次截然不同,靠在沙发里的齐阎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他还以为他的外孙已经……
“医院被记者包围了,齐阎先生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医院里的,否则帝克集团所发行的股票……”齐阔也浑身是血,不知是太过担心齐阎,还是事件太危机,他的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子。
站在他身后的几名保镖还有展鹰,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迹,有的脸上还挂了彩,其中有一名保镖的手臂受了伤,一看便知是枪伤,他神情痛苦,死死捂着伤口,鲜红的血从手指间往外冒……
不难猜出齐阎带领着他们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另一侧沙发上躺着吓晕过去的杨红英。
“蹬蹬……”
楼梯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过去一瞬,个个神情惊诧不已。
包馨儿光着脚丫疾步如风地冲下楼,娇弱的身姿踉踉跄跄从一层层阶梯掠过,像一阵轻盈的风,也许是因为她太瘦弱了,竟令人不由得担心她会在台阶处跌倒。
“齐阎……”她哭喊着,泪痕交织的脸上无尽的担忧,闪动泪光的眼直直盯着沙发的方向。
“不,不……”于沙发前顿住脚步,身子像被电击了一般,狠狠一颤,看着倒在沙发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摇头,下一秒,她像只被人摘了翅膀的鸟儿,扑倒在他身上。
“齐阎,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呀……”她捧着男人刚毅有形的脸,他的脸颊上,溅落的血滴已经干涸,她能感受到他的脸是热乎的,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可是眼前的男人始终没有一丝反应。
她冲出卧室时,楼下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在那一刻,她还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坚强面对,可当她亲眼看到齐阎安静地阖着眸子,一身的血,还有空气中浮动的浓浓的血腥味,她感觉头顶的天空一下子坍塌。
“医生!叫医生……”泪水抹去,她从齐阎身上起来,看着神情焦急束手无策的齐阔,冲着他大叫的样子,又令众人一愣。
仿佛前一刻她不曾哭哭啼啼,骨子里是个波澜不惊的女人。
齐阔愣了半晌,见包馨儿竟走向自己,马上回过神来,此时,李霍拎着一个大医药箱进来,见包馨儿完全不需要拐杖站立,来不及思考,接着又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赶忙加快脚步。
大药箱打开,消毒水、麻药等,包括手术用的工具一应具全,他这架势似是要为齐阎取子弹,然而中医出身的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先为病人把脉。
手指搭在齐阎的腕处,看着安静似失血过多晕死过去的齐阎,他神情闪过一抹狐疑,不过很快被一声深重的叹息所掩饰。
“齐阎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脸脏成这个样子。”包馨儿用纱布蘸着消毒水为齐阎擦脸上的血渍,完全没有留意李霍的神情。
见李霍迟迟没有动作,她停住手,转头看着他,“齐阎的心脏跳动的很有力,他还好好的,你快救他呀。”
李霍脸色微怔,似是有难言之瘾,不动声色地看齐谭一眼,见他眸色凌厉,便脱口而出,“齐阎先生受的是内伤。”
“内伤?”包馨儿听说过这个词汇,眼底透出一丝不安,马上检查齐阎的身体,竟没一处伤口。
“内伤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可能是脏腑,也可能是神经。”李霍擦了擦额头冒起的薄汗。
“这可怎么办?”包馨儿坐在齐阎身旁,握着他的大手,他身上这么多血,难道都是从嘴里喷出来的?
“太太,齐阎先生身上的血不全是他的,还有别人的。”一旁的展鹰解释了句,他向来是个面无表情的家伙。
“可是齐阎这样……”接下来的话有些艰难,包馨儿说不下去,她对齐阎的担忧,旁人都看在眼里。
李霍为难地看齐谭一眼,想了想,硬着头皮开口,“齐阎先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包馨儿被李霍的话惊的愣住,看着李霍,一时间眼眶又红了,“不会的,齐阎不会有事的,他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老天不会这样对我的……”
“太太……”就在这时,齐阎的眼皮子动了一下,李霍神色一惊,打断了包馨儿的话。
“齐阎只是很累了而已,我会陪他一辈子,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来帮他!”此时李霍开口大有安慰之意,往往医生这样说,便是已断定了病人的伤势,纵使老天不公,她也不会认命,于是拉过齐阎的手,像立誓般郑重道出心声。
她侧坐于齐阎身旁,话落时,丝毫没有觉察出男人睁开了眼,正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复杂的眼神,盈满的怜惜与心疼。
“太太……”患难见真情,李霍被包馨儿感动的同时,面对这一屋子的人又有些不解,还欲说什么,目光落在她一双腿上,瞬间明白,于是低头保持沉默。
“你们都出去吧,齐阎喜欢清静。”包馨儿阖上双眼,泪水涌满,控制不住地就要冲出眼眶,她只能紧闭双眼,心口的大手如此温暖,心却像被扔进了万丈寒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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