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嬷嬷心里嘀咕,明天难不成有事要发生?不过长久以来在做下人的经验告诉她主子的事只要听就好,嘴巴就不必多用了。
不过也不知老太太到底怎么了,自打上次生病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原先虽然一颗心有七分在大爷身上,却还有三分在老爷身上,谁知一场病后,一颗心全在大爷身上,至于老爷,就好像……就好像没有这个儿子似的。
不过这些话荀嬷嬷连自家老头子都没有说过,其他人对老太太并不熟悉,不会随便会想到这个方面,自然就没人发现老太太的改变。
因此也没人想到从头到尾老太太都在利用这件事。
贾赦自然也没想到,他只是很疑惑,近日来他一直都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行事,做的越多,他心里就越发确定一个猜想,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发生了何事。
可是为何老太太不提醒老爷呢?
伴随着这个猜测,在他心里另一个可怕的猜测慢慢滋生,但他谁也不敢说,他知道这个猜测最好一辈子烂在他心里。有时候他也期望这个猜测只是他自己胡思乱想,但是越来越多的信息汇聚到他面前,让他没办法逃避。不过,他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老太太不会害他的,害谁也不会害他。老太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明白这一点,他的心安定不少,他也索性不去想这些,反正他也管不了,既然老太太不会害他,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就跟着老太太走吧。
“大爷,相国寺到了,主持大师在山脚下迎着您呢!”车外,长随李宝全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他的思绪打断,贾赦赶紧起身,嘴里还说道:“赶紧下车,可不敢让大师等着!”
另一边看到车来就迎过来的主持慈沅和尚听到这话嘴角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身为相国寺的主持他原本不用亲自出来迎接贾赦的,但是本朝更重道教,连带着世家大族也都更信奉道教。佛寺虽然算不上艰难,但也受到了道士们的打压,这时候能出一个像贾赦这样的事情对佛家自然很重要。
为了整个佛家的发展,慈沅和尚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不过如果他释放善意的对象也识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一见面就相谈甚欢,不过今日贾赦过来是有要事,二人寒暄几句,慈沅和尚便将贾赦引到上山的山道,不用主持招呼,贾赦已经很熟练的跪下,先是诵了篇经,然后便是叩拜了。
相国寺这次算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寺中上千和尚几乎全部都拉出来了,站在山道两边,敲着木鱼诵经,伴着木鱼厚重的声音,还有山钟悠扬的声音,颇有佛经中的禅意。
站在和尚们后边的是前来上香的香客,也有跟着贾赦过来的看客,虽然已经过了几天,但是还有很多闲人看热闹的热情没有消退。
但是随着诵经声音渐渐大了,周围的香客也受到了感染,低头颂念起佛经。人总是会有从众行为,眼见着周围人都在念佛,看热闹的也都收敛的自己的行为,不再大声喧哗。一点点扩散,到最后整条山道竟都是诵经声。
慈沅和尚站在贾赦身侧,看到了这个场景,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看贾赦的目光也越来越温和,果然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这些人中哪怕出来一个信奉佛祖的信徒,他今日所做的就不算白费功夫。
相国寺作为京城最有名的一座佛寺,独占了整座清源山,山很高,山道很长,花了一个上午才到了大殿。
殿中早已挤满了人,只留下正中的位置,贾赦一步步走进大殿,跪在殿前的蒲团上,抬头看向殿中高座的佛像,双目微垂,满脸慈悲,让他紧张的心也不由得放松些许。也许佛祖会原谅他的吧!
虔诚叩拜,贾赦却未起身,看向身侧的慈沅和尚道:“我已百般祈求佛祖护佑父亲,可如今边城还未有消息,大师,是不是因为我的心还不够诚?”
慈沅和尚自然也听说了市井中的流言,说实话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有人要算计贾赦,虽然心里盼着贾赦能平安渡过此劫,可他无法插手,只能每日佛前为他祈祷。今日一听贾赦这话他自然有心反驳的,贾赦这几日的表现他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的,便是心知他未必能多虔诚信奉佛祖,却也不得不说一句他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样一个幼童,他自然不希望这孩子被逼着出家。
可他也不能反驳,如果贾赦心够诚,佛祖为何不保佑他呢?他可以想到道家那帮人会如何借此攻击佛家。
他不能给那帮人落下把柄,因此他也只能含糊道:“施主所作所为佛祖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下未显,只是时候不到罢了!施主当耐心些!”
“耐心?这叫我如何耐心?”贾赦自嘲一笑,放在他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让人格外心疼,站在人群前头的几位妇人已心疼的落下了眼泪,贾赦却不管那些,只盯着慈沅道:“大师,若是因我做的还不够,我愿意做的更多!”
说着他跪直了身体,双手合十,头微仰,看着正前方的佛像道:“佛祖在上,信徒贾赦今日在此立下誓言,若是吾父能平安归来,吾愿此生不再出仕!”
“天!”殿中一片惊呼声,一向稳重的慈沅也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你……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早已想清楚了,若是父亲不能回来,我便是做了宰相又有什么意思呢?若能用我的仕途来换取父亲的安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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