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背负着自身命运的沉重踽踽独行,也不必忧虑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而变得无比疲惫,意志消沉,前路茫然无光,战斗下去的欲-望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熄灭,尽头的真相宛若近在咫尺却真实遥不可及。那些她所经历过的,付出过的,存在于记忆里的所有人都会变老,死去,化成飞灰,永远消亡。只除了她。唯有她,记得这双倍的一切回忆。
“听,歌声。”塞拉侧耳,低声喃喃,微笑。
歌声是因为这里的人拥有着节日,而节日存在于属于他们的国度里。但哪里才是她的国,她的民族,她的家?哪一天才会是她的节日,她的生日和忌日?
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她最需要战胜的并非强大的敌人,而是永恒的孤独。
她的热情无可抑制地因为时间而有所消褪。但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身上她能够重新感受到这种热情,这个家伙似乎总是有一种能力能够点燃他身周的一切人和事,让所有人感受到他血脉里那种强劲有力的搏动和不会疲惫的激-情。这座城市大多数人都能庸庸碌碌,眼中只有繁华街肆,车来人往。而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同行,却能看到一片燎原的战场。她在看到报纸上夏洛克的第一眼,在看到他眼里那种光时,她就无比确定这一点。
她原本以为能够发觉这一面的人并不多,因为天才总是立于人群之外的,孤独到死是一个天才最好的归宿。毕竟,这个世界配不上他。也许她会是为数不多能感受到他内心烟火和寂寥的人。遗憾的是,到了这一刻,她想也许她错了。
多么罕见而幸运的天才。他拥有着世界难敌的天赋,却也同时拥有着天才通常不曾有的,来自家人和朋友的理解与宠爱。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变成一个审判者,而不是犯罪者。
塞拉静静地看着窗子里透出来的灯光,不自禁地微微笑了笑,在街灯下站了很久,终于还是要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去。
然而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止住了她的步伐。她拿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里来电人的姓名格外清晰醒目:“sh”
塞拉垂下眼,安静了几秒,终于还是决定接起这个电话。她按下通话键,手机放到耳边,轻声开口,“什么事?”
那边传来隐约的笑声,以及一个冷静清晰语速惊人的男低音。
“哈德森太太前五秒第三次问起你我想你已经迟到了36分27秒如果你再像旁边的路灯那样站在楼下却不进来只用无比羡慕渴望的眼神窥视里面的一切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拒绝了哈德森太太的邀请而我在这通电话结束后可以立刻帮你转告她这个消息——”
“……”塞拉无声地弯起唇角,她立刻转过身抬头朝那扇窗户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拿着手机透过一层窗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显然,如果她真的转身走了,他会很乐意马上去告诉热心的房东太太她在平安夜也被拒绝的好消息。
塞拉抬起头,夏洛克低下头,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了几秒,凝止不动,唯有细雪无声飘落在长发和肩上,画面美到几乎被定格成永恒。
几秒后,塞拉笑了笑,对手机那边的人轻声开口,“告诉她,我马上就到,带着礼物——包括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那份。”
“嘟嘟嘟——”那边迅速挂断了电话。一贯干净利落的侦探风格。
塞拉低头笑了笑,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踩着一地白雪走进了221b号。
上楼,门后重新响起了轻快悠扬的小提琴声,还有十分温馨欢快的笑声。她在门口顿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笃笃敲响了大门。
小提琴音停住。两秒后,在室内还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迅速打开了门,瞥了她一眼,然后退后两步为她让出一条通道,在她走进来后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塞拉带着一身雪花和凉气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几个熟面孔和生面孔——哈德森太太,约翰华生,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女友,以及坐在椅子上正和房东夫人聊天的面目端正亲切的年轻女人。
屋子里气氛因为她的出现而有片刻的凝滞。
不过很快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打破了这种静寂——
“塞拉琼斯,”侦探一脸严肃,很简短利落地一句话介绍了她,“酒店谋杀案的嫌疑人之一,女演员,以及绯闻伪造者。”
塞拉,“……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最后一句有些多此一举。”
夏洛克,“我认为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
塞拉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侦探回以面无表情。
“咳咳咳!”华生适时地缓和开始僵硬起来的气氛,他站起身来拘束地捋了捋自己的衣领,面上露出微笑,“欢迎,琼斯小姐——”
“请喊我塞拉,医生。”她说。
华生顿了顿,笑容愈发温暖,“好吧,塞拉——欢迎你,塞拉,哈德森太太刚刚还提起你,她问你为什么还没来,我们为你热的茶都要凉透了——”
“被一个电话绊住了。”塞拉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注视下面色巍然不动,她看向其中一个神色拘谨的年轻女人,顿了顿,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颔首致礼,“想必你就是医生博客里提到的莫莉,很高兴见到你。”
对方扯了扯有些过紧的裙子,连忙应了一声,目光在她和夏洛克之间流转,带着某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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