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发了火。
“他们懂个屁!我是土霸王?这么多年害谁了?害得别人发财了?妨碍司法公正?虚伪!他们那套还不是表面文章?”
在场的管理人员不敢吭气,在他们看来确实香港法院管太宽,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不让回购后不少人急得跺脚,这种变现机会难得啊。员工多,众口难调,为了不想卖股份的,不让想卖股份的卖,岂不是另一种**?
再说回董事长,长原上市多年,他仍住在乡下的老宅,衣食住行朴朴素素,手头的钱都花在助学上。土霸王这名词用在董事长身上,很不恰当。哪怕总经理年轻气盛,也跟那样的行径远着呢。
然而谁教长原投资注册在香港呢,不得不受其辖制。和判决一起来的还有托管令,在最终判决下来之前,参加诉讼的员工股,由独立第三方-会计事务所托管。
上市时长原的人不懂资金运作,所有流程都在律师和券商的指导下完成,怎么会想到埋下今日的祸根。明明一个土生土长的企业,从管理层到普通员工都是大陆人,从生产到销售都在大陆完成,却要受特区的法律制约!
自己犯的错,捏着鼻子也得认。
董事长头回当众发这么大的火,一场会开到中午十二点。程平和心神恍惚,好不容易撑着回到办公室。午饭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扶着头,目光落在桌上,定定的好久才一动。
程清和敲敲门,没听到动静。他扭开门把手,果然程平和在。她抬头向他投来一瞥,却又像什么也没看见,连声招呼都没有。
程清和原是想叫她一起去吃饭,见状干脆推门入内,随手反锁了门。
程平和低下头,继续盯着桌面的任意一点。
“内疚?”程清和走到程平和身边,低声问道。
她一动不动。
也太经不住事了,虽说程清和对堂妹的性格有数,但这时忍不住暗叹。他看了眼桌面,除了文件还是文件,“今年还考试吗?”
程平和摇摇头,很久没摸过书本,即使勉强上场也不会过关。
她试过摆脱目前的生活,努力进修,想尽力成为名副其实的财务一把手。可眼看着希望越来越渺茫,好几次她觉得一切都是命,如果中学再努力一点,高考发挥正常,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样子。明知道现在也不晚,只要下狠心,谁也不能逼她留下。可不知怎的,似乎一天又一天就过去了,而且这样的一天又一天恐怕会持续下去。
程清和微微地心疼,她是他小妹,性格软懦,谁也无法让一只小鹿去做老虎。
他放缓声音,“公司的事要紧,可自己的事更要紧,我还指望你以后给我帮忙呢。”
程平和抬起头,“嗯。”
程清和看着她的眼睛,“别想,如果一定要想,就告诉自己,是我让你干的。”他伸手放在她肩上,一字一句说服她,“那天我没有阻止你,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有些在发生的事情,每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对我们来说,可以帮亲不帮理,但没人规定我们必须帮亲,对吧?世上总得有个规则,这规则是人订出来的,叫法律。既然法律不允许,我们还是要**律的,对吧?”
程平和迷糊的脑袋被程清和快绕晕了。
她瞪着程清和,后者缓缓地说,“反正你只要记得,这事就算不对,也是我的主张,不是你的,你只是听了你哥的话。”
程平和一哆嗦,回过神,痛苦却又无奈,“是我自己的决定。可以拒绝的,没人强迫我。”
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妹有了独立主张本来是好事,但在不需要她思考的时候,程清和很想给她一小巴掌:少废话,听我的。
他对她笑了笑,“难道因为董事长是你大伯,是我父亲,我们就不能说他的不是?回购员工股是我挑起的,但要不是他也有想法,能执行下去吗?老员工不听话就停职待岗,是我的主意,可如果他反对,能让我宣布?平和,我们只是执行者,主动权在他手上,我们只是牵线木偶,随他的心意而动。难道我们就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做点事?”
程平和看着堂哥的眼睛,在那里有肆意的狂放,也有直白的同情和鼓励,她想他说的是对的。她帮赵从周有各种自己的理由,在动手之前想过无数遍后果,现在只是其中一个后果变成现实了。
“哦。”
程清和拍拍她的肩膀,“得了,要是你再撂担子不干,你哥我完完全全成光杆司令了。嗯?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也该帮帮我。快去吃饭吧,再不去食堂要收工了,难道你想饿着肚子干到晚上九十点?”
程平和被他逗得微笑起来。就在这时,程清和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很想逃走,我也是。可是,没到最后一刻不能认输。”
她不由自主点点头。
长原纷乱的局面,徐陶也感受到了。无论在餐馆还是超市,到处有人在议论香港法院的判决,“厉害-程忠国威风一辈子,前阵子那些上诉的都被劝回来,这回遇到辣手事了。”这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也有人不同意,“董事长是好人,要不是他撑起来,本地没这么旺。”又有人低语,“听说他儿子跟他不对付,快要被赶出公司了?”“那不可能,老程只有一个儿子,家产不给他给谁?”“他那个儿子,基因不好。”意味深长的重音,“有病!”又是嘁嘁喳喳,“我和他小时候同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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