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不止一处。
在虞长笙下令, 各世家开始发动他们蓄谋已久的战斗后, 他们愕然发现, 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顺利。
京城陈家, 掌管军草的陈大人面色铁青, 他面前的案上,摆着一份应该下达却没有来得及下达的军令。
罪魁祸首闲闲坐在他面前,拿起那份公文看了一眼, 赞叹道:“伯父真是胃口大, 竟然下令中断军队的粮草运输?真是好大的胆啊, 要是让殿下知道了, 非得勃然大怒不可。”
陈大人怒道:“这是我与虞相商讨之后做出的决定!你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竟敢带人包围家族!还不快放我出去!”
没错, 现在他面前坐着的,正是他们这一家支系排行第七的小辈, 陈庆。此人平日表现的极为纨绔,整日赏花玩鸟,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以家中耆老始终未对其起什么戒心, 但谁知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这般大胆, 在关键时刻来了这一手, 包抄了整个陈家!
陈庆啧啧几声, 摇了摇手上金线缎面的折扇,晃眼的很。他望着陈大人,语重心长地道:“伯父啊, 我这是为你好啊,你这指令一下达,我们整个陈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啊。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看不清事儿呢?唉,没办法,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也只能我这个小辈为你们这些不懂事的长辈擦擦屁股了,”
陈大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做梦也没想到有人能把如此厚颜无耻之话说得这般深情正义,他颤抖着手指,差点就要昏过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恐道:“你一直是皇后的人!?”
“这个话,您说的就不对了。”陈庆义正言辞地道:“我们身为大齐公民,本来就应该跟随皇后的领导啊,皇后乃世家第一人,一直引领着我们年轻一代前进的方向,我不跟他,我跟谁?难道还能跟虞长笙那逆贼不成?哦天呐,伯父你快醒醒,造反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
陈大人整个人抖如风中秋叶,他浑浑噩噩道:“什么叫逆贼,你说清楚!”
“这个嘛,您一直待在家里,可能不大清楚。”陈庆圆润的胖脸上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和蔼笑容:“就在刚刚,朝中正式下达诏令,虞长笙勾连前朝余孽,意图谋反,他的党羽皆以谋反罪论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伯父啊,您就不要再挣扎了,来,自然一点,笑一个?茄子?”
陈大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过了会儿,陈庆悠然从屋中走出,手中拎着一份全新的公文,上面盖着红彤彤的印章,他步伐稳健地走到几个在外面等候的堂哥面前:“走吧,搞定了。”
“真不知道陈老头发了什么疯,非要跟着逆贼干。”
“这样也好,要是他不干,我们怎么好名正言顺地把位置抢过来,想想我就来气,当年五哥明明就要升上去,可那群老不死怕他爬的太快,心不忠……”
“这样说来,还真得感谢虞长笙。”
“感谢皇后娘娘。”
几人相视一笑,一扫多年不得不韬光养晦的苦痛,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陈家,去下达新的军令!
相似的事情,在不少世家中也有发生。
罗家不受重视的庶子带了一队兵马,干脆利落地夺了他的爹的公章,然后对着难以置信的罗大人直接道:“同样是当狗,我为什么不能挑个有前途的主子?至少皇后从不以辈分压人,不在意嫡庶之别!”
这样想的人不止一个,世家老一辈那些人占了高位太久了,干的事情太恶心了,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死死打压毁了前程的人太多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自己给自己制造了多少敌人。
柳家残疾已久的大公子坐在轮椅上,轻描淡写以逆贼之名将他的几个伯父处决,然后将那些曾经欺压过他,现在却哭哭啼啼哀求不已的女人们关了起来。
他看着府外逐渐井然有序的街道,赞叹了一声道:“我以为当年二娘弄坏了我的腿,我这一生就算是废了,谁知道……虞一郎到底是虞一郎,目光之长远,不是一般人可以臆测。”
天下有几个人,能这般因势导利,拨乱反正,借着敌人的力量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虞乔到底是殚精竭虑谋划了多久,才能如此算无遗策,好似每个意外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柳大公子越想,越是心悦诚服,他年少健全时曾经和虞乔同窗过,当时他还对虞一郎的大名有一丝不服,现在早把那丝不服丢到九霄云外了。不说别的,能拿自己的亲事做赌注,毫不犹豫嫁给皇家的这种魄力,他就没见过第二个人有。
当年以为是失误的一步棋,现在看来,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
柳大公子倒不觉得利用亲事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场博弈,一场豪赌。
而虞乔赢的相当漂亮,盆满钵满。
这一局,细细推敲起来,实在是有太多不可思议,又天经地义的地方了。
他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管事道:“送我去书房,我要处理今日的事务,好禀告于殿下。”
管事领命,两人渐渐远去,将那些哭喊咒骂落在了脑后。
要是一直沉溺于仇恨,就不能继续前行了。
长街上,吴辰已经解决了几条街上的兵马,胜利天平逐渐偏向一边。已经有人有组织地开始发放物资,他目视着一队队人马喊出“守卫京城,清除逆贼”的口号,看着百姓激情澎湃地响应,忽然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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