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府果然与众不同。
里面倒并没有朱世子家那样戒备森严,反而显得更加清幽了。
已经不是皇族范围,这个镇宁府里养活的也不过就是挂着王爷虚衔的平民百姓了。
所以这里风景独在,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
或许是他们家的孩子战死,家里正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他们也热闹不起来。
朱常禧也被这钟悲伤环境给感染了。
他走路的样子与寻常不同,而且他的身体也显得更加轻盈了。
显然他不想打扰这里的一切。
一路上三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就是在附和这安静的环境。
等穿林过院,二人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平房前停下。
里面微弱的灯在闪烁着,仿佛随时就要灭掉。
唉……
朱常禧终于叹息了出来,他冲家丁挥手:“麻烦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晚辈朱常禧来拜见伯父。”
家丁冲他们两个人行了一礼,便进去通禀过后,就听屋子里面响起一阵咳嗽声。
顾紫重的面庞略微有些紧涩。
眉头也突然皱了起来。
上元佳节,人家都是团圆欢乐,可是这个家虽大,却好像空无一人。
家丁出来请他们两个人进去。
一进屋子,顾紫重环顾四周,瞧见的不是家璧辉煌,却反倒是破旧的家具,比陈旧还要低一个等级。
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正坐在床边,看上去显得很疲惫。
“伯父,晚辈前来探望。”朱常禧十分谦卑地冲老者行礼。
老者连连摆手,却是似笑非笑着说道:“老身与世子已经攀不上什么关系了,你还这样尊重老身,我实在是热泪盈眶啊。”
哦?
顾紫重的眉头闪过一丝疑惑去。
老者接着说道:“先皇的父辈,与我的爷爷是亲兄弟,如今过去了三四代了,还能挂这个王爷的牌子,老身已经很高兴了。朱世子每逢节日都要过来看。”
他突然将目光一转,看向顾紫重去。
顾紫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给惊吓到了,浑身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老者笑道:“顾郡主也来了。一下子来了两位尊者,寒舍简陋,怠慢了。”
他认识自己?
顾紫重记忆之中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前世的十五岁时,在上元佳节自己只不过和朱世子谈花弄柳,实在是度过了两个人的一个晚上,算是二人世界。
也没有来这里!
自己也压根儿没有听过什么镇宁府,而且从出生到十六岁,在金陵城也没有听说过除了朱世子一家,还有其他的朱家。再往后去了京城,对这个镇宁府更加闻所未闻了。
顾紫重正疑惑着,便又听朱世子谦卑着道:“伯父家虽然与皇族血脉有些远,可是还是我们朱家的人。而且自从先帝爷开始,每逢战事,伯父家定然会派出武将去抵御。如今家中长子……”
他说不下去了,怕伯父朱由武伤心。
朱由武倒也释然了,目光迷离着,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坚定着说道:“犬子不才,没有帮着朝廷驱逐鞑靼,唉……”
当着外人总是说自己家的孩子不好,可是真的想到自己家的孩子,父辈总是心疼。
尤其如今朱由武孩子都战死了,可想他要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顾紫重立刻谦卑着说道:“朱家都是团结的人,因此鞑靼人必然会败。如今朱世子也要执戟北上,肯定会替朱兄弟报仇。”
她与那个战死的朱家孩子并不认识,可是现在突然一个“朱兄弟”相称,让朱由武听了内心便感觉十分温暖。
人家顾家好歹也是异姓封王,也算王爷家,朱世子又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家人。
两个人这样说话,真是拿朱由武当自己人了。
他内心热乎乎的,悲伤的情绪也稍稍缓了缓。
顾紫重眉目真情,双手轻放在身前,瞧朱伯父的目光也更加谦卑了三分。
金陵城内,自己最需要结交朋友了。
这个镇宁府中朱由武虽然年迈,可也是一个有名望的人。
顾紫重最需要结交他。
朱由武也是最需要别人安慰了。
他也顺着顾紫重的话道:“正是,郡主已经预料到结果,足以见智慧了。鞑靼南下想要侵犯我们,不过他们毕竟啊,还是草原上生活的人,怎么会适应中原的条件呢?再者朝廷兵马钱粮都足,朱世子再出马,定然马到成功啊。”
这话多多少少都有奉承的意味。
朱常禧可没有什么把握,自己做这个江南闲王已经做了十几年了,哪里会适应北方生活呢?
他答应了一句,心却有点虚。
他也同时将目光轻轻转向顾紫重,余光盯着她,想看她有什么表情。
顾紫重却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这让朱常禧有些怅然。
顾紫重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所担心的是,等朱世子日后去了北方,自己应该怎么去找他。
两个人心里想的完全不同。
顾紫重也注意到了他,可是努力镇定,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接着道:“朱伯父也需要人来陪着,今日正是上元节,我们两个人就过来陪朱伯父了。”
朱由武连忙致谢道:“多谢郡主,我远在福建做总兵的小儿子知道了,待他回来,定然亲自登门拜谢。”
小儿子?
顾紫重放松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她虽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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