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镇位于长通河旁,距离上坡村有近两个时辰脚程的距离,因为长通河带来了南来北往的过客,使得大昌镇比旁的集镇繁华。
天灾刚过,长通河上的船只有所增加,大昌码头比之前热闹了许多,趁着气候未完全冷下来,河面上也没有冻结上,商家都趁着今年最后的时间挣些辛苦钱。
“喂,北小子,赶紧的,给哥几个来碗热的豆花,再做上几个煎饼。”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冲着码头旁边的一个摊贩大声喊道。
“好咧,张大哥稍等啊。”响亮的回应声很是引人注目,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肤色偏黑的少年,在一个炉子面前忙碌起来,边上还有一个秀气又白净的少年帮忙。
那壮汉口中的北小子正是徐北,卖了地带着徐敏庆来到镇上,就租了一间房,然后花了两天时间摸清大昌镇的情况,就先做上了吃食的小生意。
卖的吃食也简单,就是豆花和煎饼,做起来并不费事。当然这项小买卖也只是临时的,他真正的目标是放在过往的货运上,一边做小买卖一边就凭自己的嘴皮子跟船上下来的人套近乎搭关系,从中寻找自己的机会。
小吃食生意也不怕别人仿了去,左右打探事情的时间也不能浪费了不是。想当年他初出农村闯荡时,什么事情没干过,去工地搬过砖头,在大学后门卖过蛋饼麻辣烫,晚上去闹市摆地摊,甭看做的这些事情没什么体面,还被城管追过,可就凭这些小生意他攒下了第一桶金,也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在他看来,只要脑子灵活手脚勤快,再凭他爽朗讲义气地性子,什么地方闯不开来。
木板车上架着两只炉子,一边用小火温着豆花以免冷着,渐凉的天气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爽滑的豆花,能让人从头暖到脚,另一只炉子上摆上了一块铁皮,徐北熟练地将一块杂粮面皮摊平摊圆,将张大哥他们的口味都记在心里,从一旁的箩筐里抓起几样小菜撒上去,再滴上几滴油。
张猛几个大汉走到这边时,徐敏庆已经舀好了豆花,上面都浇上了拌好的调料,咸酸可口,飘散出来的香气诱得附近的人都停下来向这边看来。
“张大哥,这是你们的豆花。”
“来,来,哥几个甭客气,今天我张猛请客,下次再请哥几个去酒楼里大吃一顿。”粗壮的汉子豪爽道。
“哈哈,哥几个还以为老张你就拿几碗豆花把我们给打发了,行,等到了酒楼里哥几个再海吃一顿,到时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心痛。”
“我张猛像那种人吗?到时非得把你们几个喝趴下不可!”张猛吹胡子瞪眼睛,“北小子,动作利索点,肚子里没货了,就等着你这饼子填一填呢。”
炉火开大,徐北已经飞快地卷起了一张饼递给张猛,一边重新摊上面皮一边嘴巴上不停:“张大哥,不是说今天要开船去硫州的吗?怎么有事给耽搁了?敏庆,给张大哥他们搬张凳子过来。”
“好的,大哥。”
“北小子,庆小子真是你亲弟弟?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读书人家出身的,再看看你……”张猛嫌弃地指着徐北说笑道,搬来凳子正好听到的徐敏庆小脸一红,本来他跟大哥就不是亲兄弟,可大哥哪里比他差了,在他眼里大哥哪里都好,尤其是这几日要不是有大哥撑着,他们的日子难着呢。
徐北也不以为异,反而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说:“怎就不是亲弟弟了?也不看看什么人的弟弟,我徐北的弟弟当然不是普通人了,脑子聪明会读书,又体贴哥哥,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打不到的好弟弟。”
正喝着豆花的张猛差点一口喷出来,大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行,行,你弟弟最棒!”
说得边上几个汉子也哈哈大笑,只有徐敏庆被自家哥哥夸得满脸通红,又因为要照顾摊子给大哥打下手,没办法跑开,只得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蛋站在那里,不过心里另有一股安心的暖意升起,连之前被学堂夫子的责骂与拒绝而有的慌恐不安也渐渐散去。
不多大功夫,徐北就做了四张煎饼,将炉门又塞好,洗了手与张猛他们坐在一起与他们说笑,徐敏庆给他哥盛来一碗热豆花,跑到一边收拾碗筷去了。
张猛这才说起行程耽搁的事情:“奶奶个熊的,我们把货都给运来了,那帮孙子居然才来挑三捡四,这批货要是出不了手,等我们回去东家那里也没法交待。”
说起认识张猛他们这群人,也是巧了,前两天他们的船刚到码头,就有人急急跑下船要去请大夫,说船上有人生病了,这生病的正是张猛,一个壮汉子突然牙关紧咬口吐白沫,不巧的是那日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出诊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转,徐北就凑上去瞧了瞧,结果还让他给看出明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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