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
太子韩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韩非回到府中书房中的时候,李斯正对着案上的竹简发呆,晃动的火光照射在李斯的脸上,朦朦胧胧的脸庞,让韩非猛然心悸,愣愣的对着李斯看了好一会,韩非才出声叫道:
“师弟。”
“师兄,结果如何?”李斯赶忙回过神来,朝韩非问道,而韩非回答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
“韩安对强国之术没有什么兴趣,对术治和疲秦之策的兴趣却是大大的,一国太子太子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这样也怪不得韩国一直是六国最弱了。”
韩国,拥有着全天下最大的铁矿,最精良的兵器,但君臣只想着玩弄权术,算计他国,根本不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富强起来,后来,韩国就是因此而亡的。
“不管怎么说,吸引韩王注意的目的,应该算是达到了吧。”
“下次面见韩王的时候,被问到如何治国,我又该怎么回答呢?对于变法之事,依旧要只字不提吗?”
明明已经学成回国,自己最得意的东西却不能拿出去,这让韩非越说越激动。
李斯无奈的劝慰韩非道:“韩兄不必激愤,如今天下,除却秦国,无一国不是谈变法而色变,就算有变,也不变其根本。韩兄须记得,面见韩王之时,切勿言及变法之事。”
韩非苦笑问道:“不谈变法,还能说什么?”
李斯大笑摇头道:“法治,吏治,术治,这三样都是法家的精髓,除了变法之外的其他两样,师兄可以畅所欲言,把这些年师兄所学到的,通通告诉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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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韩王的召见比韩非想象中的要快,第二天的清晨,一辆轺车便停在了韩非宅邸门前,一位青衣使者上前敲门,前来开门老仆赶忙请使者入内等候,自己则入韩非寝殿通报。
虽然韩非与李斯已经不是在苍山学馆,但二人却依旧同室而居,关系依旧亲密。
自从李斯到来,韩非每日与他在寝殿中论辩,二人经常争论的面红耳赤,从前总是冷冷清清的宽大寝殿,如今竟变的热闹许多。
前一天晚上,二人饮酒至深夜,李斯刚刚起身便听见殿外老仆的声音:“公子,有使者求见。”
李斯忙将韩非推醒:“一定是韩王的使者,师兄快点起来。”
半梦半醒中的韩非迷迷糊糊的嘟囔道:“什么使者,不想见……不想见……一群害虫而已……”
李斯哭笑不得,又拍又推又叫了半天却怎么也弄不醒韩非。
韩王使者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中途,老仆又来催了一回。李斯有些焦急的绕着寝殿转了一圈,却看见桌子上的还未喝完的酒壶。
拎着酒壶回去,李斯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韩非道:“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师弟无奈,也只能用此法。师兄,你可别怪我。”
说完,便将酒壶中剩余的酒尽数往韩非脸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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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轺车辚辚驶进新郑王城,韩非随韩王使者进入现任韩王处理国事的偏殿,刚进殿,却见一身着锦袍中年男子斜躺在一大榻之上,他身前是一堆满卷卷竹简的黑色大案。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现任韩王,韩非的王叔,史称韩桓惠王。
韩非阔步上前,昂然拱手道:“韩非参见王叔。”
韩桓惠王听见韩非的声音,将手中正在批阅的竹简放下,微微一抬眼,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着,细细端详韩非良久,才淡淡一笑道:“非儿学成归来,怎不主动来看看王叔,还非要王叔请你来。”
韩非赶忙拱手解释道:“韩非才疏学浅,不敢贸然觐见,唯恐非但不能为王叔分忧,反而叨扰了王叔。”
韩桓惠王有些诧异盯着韩非看了会,才慢悠悠的道:“安儿所言果然没错,你小子这次归国后,和三年前的狂妄荒诞相比,竟像是换个人似的,如此,也不枉王叔将你送去兰陵修学。”
韩非羞愧的道:“从前是韩非浅薄了,辜负了王叔厚望,韩非惭愧。”
见韩非竟如此谦逊,韩桓惠王面露喜色,却还是忍不住斥责韩非道:“小子知错了就好,从前小小年纪便如此狂妄,妄言要学那申不害变法。变法变法,变法有何好,祖宗之法,反正本王是不愿变!”
韩非尚未提及变法,韩桓惠王便已将对变法之厌恶表露无遗,这让韩非心里一沉,脸色一黯,深感在韩国推行变法之艰难。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听了李斯的话,没有主动言及变法。
见韩非面色黯淡,韩桓惠王只当是自己斥责的话有些重了,再想到韩非先前也是因为年少无知而妄言变法,语气也不由和蔼了许多:“听太子安说非儿你欲献疲秦之良策,你且说来听听。”
“王叔,疲秦之策贵在时机。长平之战后,虽然秦国三次攻赵皆败,国力大损,但如今,老秦王威严尚在,政事尚稳,也无大灾,纵有疲秦良策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待到老秦王薨了,秦国朝野不稳之时,再见机行疲秦乱秦之策,不迟。”
韩桓惠王思怵片刻,沉声道:“确实是这个理。非儿,你师从荀子三年修习兴邦治国之术,也当学有所成。该当如何才能从虎狼之国口中保全韩国,你可有良策?”
韩非沉吟片刻,蓦然跪倒伏地高声道:“王叔,欲存韩,必先强韩!韩国不自强,何以保全韩国!”
韩桓惠王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强韩,你倒说说怎么强韩?靠变法?”
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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