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丫忙忙把一大盘子鸡蛋饼、一海碗的杂粮粥、一碗鸡蛋羹放在一块平滑的木板上,又放好碗筷,递给秦止。
秦止端着木板就离开了。
回到林安的房间时,秦止就发现林安在抬头往房顶看。
房顶破了一个脸盆大的大洞,还有数个小洞。
这会子正是夏末,天还不算冷,但再过些时候,天气骤冷,或是下上一场大雨……
林安顿时苦了脸,颇为惆怅。
人家穿越来要么就是达官贵人,要么虽然穷,但有一副可以奋斗种田的好身体,就他现在这个身体,在阴湿冰冷的地下水牢里泡了半个月的小腿,就算是没有受别的酷刑,这文弱书生的身子也毁了大半了。
别说是种田了,就是想要爬个房顶,补个洞,估计都能半路摔下来。
难道要大丫上去补?
林安面色登时更苦。
秦止把东西放在房间里的一张瘸腿的桌子上,桌子登时晃了两下,险险没洒出粥来。
林安:“……”这穷的!
秦止:“吃饭。”毫不奇怪的坐下,然后伸出脚,用脚尖垫住瘸腿的那只桌子腿儿。
林安:“……”
两人虽说已经定亲了,但彼此并不熟悉,尤其是秦止比林安大了十岁。林安才三岁不懂事儿的时候,秦止生得高壮,吃得还多,干脆被家里后母撺掇着,当成十六岁的成丁,给送出去为家里服徭役,一去就是十三年,给秦家省了六次的徭役名额。
原身林安只在母亲的丧礼上见过秦止一面,就一命呜呼了。
穿越过来的林安一直昏迷在床上,整日昏昏沉沉,也就是今天刚醒,就碰上了衙门里的师爷跑来看他的事情。
林安想,如果原身没把他的记忆留下,他估计当时立马就能露馅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的吃完了一顿饭。
林安是病号,理直气壮地干坐着。
秦止收回垫桌子腿的脚,开始收拾碗筷,擦桌子,然后要推门出去。
林安说:“秦大哥待会还过来?”
秦止定定地看着林安,半晌才说:“三哥。”
林安:“?”
秦止:“我在家中行三,你以后,叫我三哥。”
林安也觉得叫“秦大哥”很奇怪,闻言就点了头:“三哥,你待会还过来么?我有事情要说。”
秦止板着脸说:“你晚上的药还没喝。”所以他一会肯定过来。
而且……秦止抬头看了眼林安的屋顶,趁着天还没黑地太透,还得给林安把屋顶给补了。
可惜准备好一肚子话的林安,没能等到秦止给他送药,就昏昏沉沉的趴在瘸腿的桌子上睡着了。
秦止过来后,看了一会,就熟练的给林安脱鞋脱衣,扛到床上靠着,也不叫醒林安,捏着林安的下巴就给人灌药。
整个过程林安都没醒。
秦止把人给放进薄被里,趁机捏了捏少年微凉的手,皱眉。这才是夏末,少年身体就凉成这样。等到冬天,那要怎么过?
还有,林安就算是被怀疑科举舞弊,可终究才十六岁,刚刚摸到成丁的门槛,看脸的话,顶多算是个孩子,怎么都不该被关到水牢里整整半个月,一个审讯他的都没有。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林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他抬头看看屋顶,屋顶上的动已经被补好了。
“哥哥,你醒了?”孩童软糯的声音响起。
林安刚想坐起来,就被一个脑袋上顶着两个发髻的娃娃给扑倒了。
“平哥儿……”
“哥哥,坏人来欺负大姐了!他们要退大姐的亲!他们还说哥哥的坏话!哥哥,他们那么坏,哥哥带平哥儿去打他们好不好?”
林平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在林安的被子上。
林安一面忧愁自己晚上大概会睡不着的事实,一面更加忧愁的发现,他果断被一个三岁小孩压得坐起不来。
行动力跟不上的林安,只能张嘴说:“……平哥儿,姐妹被欺负,你是男子,当为姐妹想法子出气,而不是一味哭泣。”
三岁的林平听得懵懵懂懂:“可是哥哥,平哥儿还是好难受,好想哭!”
林安:“……那你让哥哥起来,哥哥去解决问题,为大丫出气,平哥儿就在这学小姑娘哭,好不好?”
突然不哭了的林平:“哥哥有法子?”瞪大眼睛瞅着他哥。
林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贴着他的脸的包子脸:“你把哥哥拉起来,哥哥就有法子。”
于是林安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面穿衣梳头,一面听着林平磕磕巴巴的把王家来退亲的事情说完。
王家是隔壁王家村的富户,家里两个老人,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几个长工,统共三十亩田地,县里还有个粮铺,那可真算是富户了。
王家当初会看上林大丫,一来是王家小子看中了林大丫相貌清秀,亲娘又有一手刺绣的本身,林大丫身为长女,肯定也学到了不少,二来么,自然是林大丫有个哥。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等到林安因为被冤枉科举舞弊下了大牢,亲娘汪氏哭瞎了眼睛,还抑郁而终了,这就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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