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是习惯了这人的没正经,也没什么怪罪之意,“父皇多疑,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之争愈演愈烈,他倒没无甚反应,估计最后哪个都保不住。”说完这句他又抬眼看陆丽之,“朝中之事我倒还能担着,武林之中就要你多多费心了。”这话说完,他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出了一个“苏”字。
陆丽之心中突突一跳,抬眼看他,声音不自觉有些哑了,“苏佑期?”他这句话可真是关心则乱了,刚问出口就暗骂自己蠢,佯装不在意地“咳咳”了两声,正要开口,就见七皇子定定地盯着自己,显然已经毫无顾忌地拆穿了自己,一点笑容顿时被刻在了脸上。
皇子移开了眼,沉默了一下,才道:“是苏乘秉。”闻言陆丽之皱眉,心里却松了口气,问:“这老家伙销声匿迹十几年,怎么又出现了?”他自以为问的天衣无缝,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心如明镜的七皇子已经相识十余年,一举一动之间,心思已然被对方洞悉。
七皇子心中奇怪,面上不显,闻言只是蹙起了眉头,他用寻人的信鸽将陆丽之叫来,因而并不知这人前十几天都呆在美人窟里,“不仅出现了,而且我们的暗探突然查明,他就是十三年前被灭门的苏家的家主。”
“居然是佑期的爹?”陆丽之的心里暗暗叫道,看到七皇子又撇向他的眼神,他有些庆幸刚才没叫出口,不然,不是要被这家伙拿住了把柄,吃的死死的。
十三年前的灭门案,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当时寂空一心想成为文殊院的掌门,垂涎苏家大乘的武林心法,和几个同样利欲熏心的几个正派人事一合算,便出了“诬陷苏家,趁机灭门”的毒计,苏家在武林中本来也算大家,却一朝倾颓,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结局,偌大的家产被那些饿死鬼一分而尽,难道,还有什么隐情?陆丽之暗自思忖,脸色也跟着阴阴晴晴。
七皇子看他真是一无所知,不由得摇摇头,心道:你这正道阁的阁主消息怎么还不如我一个武林外的人灵通?面上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耐心地解释道:“三日前时前辈派人告知我,苏乘秉重现江湖,十三年前的灭门案只怕是骗局,两日前沈玉清又飞鸽传书,道白家庄借着苏佑期的名头,寻机滋事,剑指十二宫,似乎有欲挑起正邪大战的念头....”
“那这些事极有可能都是苏乘秉在背后操纵,先是埋下正邪两道不和的祸患,时机一到便趁机搅乱江湖!”陆丽之接过话头,只觉得心中大骇,继而心中又是一惊,苏乘秉这人颇有手腕,十几年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人,一心想着远离江湖是非。那时还是糟老头权柄在握,据他说这人极难对付,倾尽正道阁三年之力才把这人的钉子拔了个七七八八,正准备对付正主的时候这人就龟缩到不知哪处了。老家伙临去世前还念着这家伙的名字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谁曾想......
七皇子慢悠悠地还端着他那杯茶,颇有兴趣的盯着陆丽之的脸看。他从小跟陆丽之相识,见过这个人得意洋洋,心比天高的样子,见过这个人年少轻狂,却撞的头破血流的样子,也见过这个人臭不要脸,风月窟里乱打一通醉拳的样子,哪怕是最后他的义父以死相逼,要他接过身上的一身重担,用百姓压住这人的傲骨,他也仅仅是一番似笑非笑,不甘不愿的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频频失态,关心则乱?苏佑期.....七皇子放下了那杯茶,头一次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又盯了他半晌,七皇子又下一剂猛药,道:“一直到日前,关于我们关于苏乘秉的身份才有了眉目。根据探子来报,他与大夏丞相接触频频,只怕真正身份是,大夏的一把刀。欲踏中原,必除武林,这些蛮夷,怕是已经不满足自己的寸土之地了。”他说这话时贵气逼人,虽然语调慢慢,但已隐隐透出来生杀决罚的杀气来。
陆丽之看着那新君,也慢慢地笑了,刚才那点子心乱已经消失不见,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不屑,他这心乱由苏佑期而生,也由苏佑期而灭,看着眼前威严已成的七皇子,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心里却在想,即便小孩的血海深仇是一场骗局又如何,总还有我罢。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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