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涵重新坐回了路溟床边:“你以前,有过发着烧,或者生着病,还在画画的情况。”肯定的语气,毫不怀疑这是路溟会做出的事情。
“绘画会因人的情况、情绪等等不同,而产生不同的作品。生病也是一种身体状况的变化。”路溟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他所说的也间接佐证了凌涵的认定。
“你是要通过生病这样的身体状况去画画,还是生病之后的心理情绪变化?”凌涵又问。
这个听起来颇为普通的问题,却让路溟一怔,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作画,并不是特意为之,而是人在异乡,生病的时候,似乎总是会格外孤单、寂寞一些,也正是在这样的心绪之下,路溟才会半是赌气不去看医生,而是选择关在画室内作画。那副色彩阴冷的画作,至今还在他法国的家中,也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另类作品。
☆、第三十章:两个人的夜晚(二)
路溟无奈地扯开一抹笑容:“凌涵,你该不会还念过心理学吧?”原本路溟的气质就如清湖一般,此时病弱之中,更显清雅。
“你认为你的想法很难猜?”凌涵反问,顺手替他拢了拢胸口的被子。
路溟懒懒地倚在床头:“……我倒是没想到,在二次元声名大噪的零度,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他有意识地转移了话题,不愿再谈太多关于自身的话题。说起来,路溟到f大才没几天,就看到了两个女生为了凌涵而伤透脑筋,不得不说,这个人无论是在二次元还是三次元,都是个极具吸引力的人。
“转移话题?嗯?”在凌涵面前路溟的那些心思简直是小儿科,毕竟像路溟这样的人,平时大半的时间都是关在画室里,和别人沟通的时间要相对少得多。而凌涵身为未来医院的接班人,接触的病人和医生都不少,更看过不少生离死别,虽然谈不上阅人无数,但历练上比虚长上几岁的路溟要多得多。
路溟微微仰头直视凌涵:“好吧,算我怕了你。其实我的养父对我也算很关心,但是他更为关心的还是画,所以,难免还是会对别的事情有些疏乎。”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事关自己的养父,似乎也不能置喙什么。
凌涵却清楚了他的未尽之言:“所以,你在国外生病的时候,你养父并不知情。而你身体不适,感怀身世,这样的心情之下作画的机会,显然你也不愿意放过?”
“嗯……情况和你说得差不多吧!”路溟的画作一般都是行云流水,情绪内敛之作,人物多半神情淡然,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内蕴,犹如会说话一般,犹为吸睛。而他的静景之画,则一树一草皆有静极思动之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色,让他的在画坛中能有一席之地。
凌涵拿过桌边的水杯递向他:“嘴唇有点干,喝一点。”
路溟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润了润唇舌:“我养父以前是把心思都花在了画画这一件事上,可惜大半辈子的时间耗费了下去,却没有得到肯定。之后倒也看开了,开始学着享受生活,所以现在,我也就没有机会再体悟那样的心情,再去画那样的画了。”有的时候艺术这件事情,是既虚无又残酷的,比如学绘画和乐器的人,其实大有所在,但是真正取得成就的,不过万中取一罢了。路溟的养父自小就对绘画非常热爱,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扑在了画画这件事上,他并不是没有技术,可是在艺术传承的这条路上,总有一个玄之又玄的词决定了它的成就,这个词就叫做天赋。中年之后,路溟的父亲终于选择了放手,他依然保有绘画这一项爱好,但不会再对它过度狂热,也学着将更多的心力放到了自己的养子身上,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进而发现自己的养子在绘画居然极有天赋,这些便是意外之喜,于他而言,这个养子便越来越像是上帝所赠的礼物和恩典了。而他自己的梦想,也终得以在他养子的身上延续下去。
凌涵的眼睛如幽深的夜空:“你也该学着照顾自己,才回国几天就发烧。”
路溟在这件事上到底是有一点心虚,只得又转移话题:“这两天气温好像还是很低,你这样被子会不会不够暖?或者,把空调的温度再调高一些?”
凌涵看着路溟,原本有些微拧的眉豁然开朗,眼中也染上了几丝笑意:“空调开整夜太干燥,对你没有好处。”
路溟心知之前放在柜子中的那条被子其实是春季的薄被,这两天寒流来袭,最低温度才只有三度,如果晚上把空调关上的话,估计感冒的人就要换成凌涵了,“其实我现在虽然还有热度,但是精神已经好很多了,趁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你还是回宿舍去吧!”
凌涵的目光始终锁着路溟的:“不可能,你不会照顾自己。”
路溟犹豫了两秒:“可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凌涵看着眼前的人明显有些困扰的神色,唇角微勾,“我有办法。”说着,他走回了沙发边,将那一床薄被放到了路溟的床上。
路溟瞠大了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凌涵?你这是?”
“反正是张双人床,两个人躺着也不会太挤,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睡沙发也无所谓。”凌涵理直气壮地道。
路溟一双眸子在被子和凌涵身上游移了一会儿,最终道:“没关系,睡一张床也无所谓。不过我怕我晚上睡着会不老实。”
对于路溟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和别人这样同床共枕,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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