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邵筠领着宝玉退出之后,则谨便转向一旁的应麟开口说道:“此子尚小,懵懂无知之处乃人之常情,先生此番又何必大动肝火、横加苛责?”
应麟闻言则将身侧则谨揽进怀里摩挲着答道:“谨儿自是心地善良,宽人之过。我此番惟不过是见了此子竟全然不求上进,又念及珠儿多年以来俱是苦读不辍,殚精竭虑欲为人为己谋求一片生存之地;想来他二人乃同出一胞,不料兄弟二人之境界竟差别如此之大,作为次子,家中主外事之人,竟无法为其兄分担分毫,于家于人无所作为,还不若他之弱姐元春!而此子简直乃不肖之子!以我观之,元春志向亦是不小,尚且还酷肖珠儿几分,她家倒可指望了她去。”
“……”
“不喜读书一味浑玩,我真不知此子在珠儿玉儿跟前如何自处!你道是惟有此子衔玉而生,便也自诩是来历不凡吗?可知我邵应麟平生授徒三人,何人不是天授神奇?然又有何人敢放诞曰能不经历一番刮垢磨光、铁砧成针而后学得满腹文章?可知这世间便未有这等便宜之事!……”
则谨闻言又软语说道:“先生之言自是在理,然珠儿亦曾道他这兄弟聪颖多智、才华过人,依我看亦绝非一庸琐之辈。”
应麟闻言嗤之以鼻:“才华过人?若他当年亦如华儿与玉儿那般抓取仓颉简,我或可便相信此子才华过人。然而据闻此子当年抓周抓了个钗环,将他家老爷气得仰倒。才华或许是有的,然可知玉不琢无以成器,璞玉不雕亦成不了‘宝玉’!珠儿或许文才不及此子,然珠儿早慧,自小见识不凡,自有打算,非同代之人可比。而若论文才,此子又如何及得上玉儿与华儿?文星照命,皆是状元之材。”
则谨又道:“那依先生看来,此子命数如何?依了我看,我倒觉此子有出世之象。”
应麟听罢认同:“我亦是如此以为。此子命数倒是不难探视,我倒是忧心珠儿命数,曾欲为其占上一卦,看他命中劫数,奈何却全然无法占出,看来珠儿此番倒可尽力一搏,或可便是谋事在人了。”
随后二人又叙了些他话,此番则按下不表。
却说此番贾珠到了煦玉书房中探视,虽因了多日不见煦玉,此番见了心下亦是高兴,然到底忧心着宝玉状况,遂对于煦玉大作,倒也赏得格外漫不经心。随后煦玉见状,便询问贾珠此番可有心事,之后便也明了是因了宝玉之事,遂开口说道:“哥儿之事有何担忧之处?我亦见过他的诗文,小小年纪亦能涂写两句,可知是个有才华的。先生又向来赏识能人异士,还怕此番不入先生青目?”
然不料贾珠却道:“此番不瞒玉哥,我倒是觉得大抵先生不会收宝玉为徒。”
煦玉闻言反问:“为何?”
贾珠则答:“玉哥亦知先生乃性情中人,能得己青目之人便也倾囊相授,若是不甚合意,便是携来金山银山,先生亦能弃之不顾。这些年来珠儿对于先生性情难道还不能识得几分吗?先生向来亦是偏爱那胸藏锦绣、才可比仙之人,宝玉之才不过是些小情小调,登不得大雅之堂。除此之外先生更喜那等灵巧乖顺之人,想来无论是玉哥抑或是侯二公子,当初进学之时无不是尊师重道、持重守礼之人,珠儿怕是先生所授之人中最为顽劣调皮的一个,越过了我这等,怕便也不是先生所能容忍认同的了。而宝玉向来顽劣叛逆,所思所想均不为正道所容,先生又如何能青眼相加?”
煦玉闻言亦不知如何作答,遂便也沉默了。正待再行安慰贾珠几句,便见吟诗前来回禀珠玉二人道曰此番宝玉果真被先生辞了出来,而贾政则大为震怒,亟亟地便提出告辞。而正待贾珠亦随之辞了煦玉随贾政归家,不料煦玉因了多日未见贾珠,便欲随贾珠一道前往荣府住上一日。|此番二人便一并坐车跟随在贾政与宝玉的车后回到荣府。
却说此番贾政闻说宝玉为应麟所拒,顿时便怒不可遏。加之忆起当初自己携了贾珠前往拜师那次,可谓万事顺遂,未出一点波折地便令应麟收了贾珠为徒。之后贾珠每日里前往林府进学,期间从未令自己有过片刻的操心。然如今同样是自己携着宝玉前往,之前还有贾珠预先说了多少好话,结果此子竟毫无一点洒脱慷慨之色,满心地不情不愿,分明便是一副满心推托不欲读书之态。此番林海夫妇并煦玉俱在一旁看着,据闻林家那较宝玉还要小上一岁的姑娘都能读书习字了,宝玉竟也在林府丢人现眼,令他颜面尽失,如此他又如何不气?
此番回府,贾政下车之后便亟亟地领着宝玉回了书房,将书房门关上之后便开始审问宝玉,令其将与应麟的一番谈话据实说来。此番宝玉见贾政震怒,早已是觳觫难安,闻罢贾政询问,只得嗫喏着将应麟是如何询问以及自己又是如何回答的通通交待了。贾政闻言知晓宝玉竟是如此不思上进,令应麟这一外人都气极忍不住数落几句,便也气得浑身乱颤,喝令宝玉跪下,慌忙于屋内寻找棍子之类的器物,奈何这些年贾珠俱是乖巧懂事,宝玉尚且未加管教,遂房中连戒尺均寻不到一根。念及于此心下便更是气馁,一脚踢开房门欲喝令小厮将棍子取来,随即便见门外走廊上不知是谁放于此处的一根笤帚,遂前去一把抄起笤帚便向宝玉劈头盖脸地打来,打得宝玉一边哭喊一边抬着手臂去挡,却又不敢就势站起身躲闪。而门外聚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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