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煦玉见状元不是自己,面上立即显出无限失望。
随后又唱:“第一甲第二名,戴海空。”此番又一须发半百之人欢天喜地地上前跪了。
而煦玉见自己连榜眼亦未曾中得,顿时便已垂头丧气失落至极,撑在地面的双手拳头均拽得死紧,竟如落榜一般。
一旁贾珠见状心下叹道:“这小子犯不着如此吧……”
之后台上又唱到:“第一甲第三名,林煦玉。”
而此番唱名之后贾珠顿时松了口气,心下只道这要命的小子总算还中了个探花,否则还不一副寻死觅活之状。然却见一旁煦玉半晌均无反应,贾珠遂忙用手肘撞了煦玉一下,煦玉方才回过神来,上前去跪了。
而这边贾珠见自己已排在一甲之外,心下亦不禁一阵沮丧。只道是若非鼎甲三名,状元授编撰,榜眼与探花授编修之外,其余之人不过是各部待业抑或外任罢了。
如此自顾自想着,不料却忽闻台上传来一声“第二甲第一名,贾珠”。
乍闻此声,贾珠不禁一阵恍惚,心下只道是这算什么?一名之差?!他与煦玉的待遇便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可知这第三名与第四名虽只差了一名,然而运气好便也点个庶吉士,进入翰林院见习;运气差点便只是待业。念及于此,心中这口气便直梗在那儿难受,然到底无法可解,遂只得上前跪着受了。
此番众人于太和殿跪了许久,总算待到礼部官员将二百九十二名进士排名唱完。唱完名后便是将鼎甲三人中状元授了翰林院编撰,榜眼与探花则授了编修之职。其余进士则待日后分派。
而对于此种结果,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只不过欢喜之人占了绝大多数。煦玉自是于一旁忿忿不平,毕竟取试中举人人只有一次机会,不若现代高考那般可复读再考,此番中即中了,再无重考之理。而这也意味着他永无状元及第的机会了,此生断无赶超侯孝华的可能。而贾珠亦是默默不语,然低迷的情绪不过片晌便也渐渐散了。先前还受了些许煦玉情绪的影响,到底有些少年意气,因了未能高中鼎甲而垂头丧气。随后转念一想,只道是此番自己的名次亦不算太差,仅次于鼎甲三名,大抵之后便是选为庶吉士入院见习,而古往今来有多少名臣显宦不是通过庶吉士提升而入翰林入内阁。自己不过是将取试作为跻身官场的途径,此番亦算是完成了此既定目标,念及于此,心下稍感释然。
随后众士子照例是恭听圣上胪传圣训,座上景昌帝庭训吩咐众士子在入了朝堂之后当需为君尽忠、为民效力。而此番景昌帝还特意提到多年以来科场之上因了师生、同年、同科之间所滋生的结党营私、朋党为奸之类的现象,告诫众士子勿要不念君恩、不顾纲常、不循大礼,需得忠贞向君、兢兢业业。贾珠一面闻听圣训,一面便也忍不住于心下暗道:“道理谁不知晓?然而结党营私之事又是何朝何代能够幸免的?即便是在自己曾生活的现代,不也还是靠着裙带关系、姻缘结亲上位的吗?”
待此番景昌帝慢条斯理地训毕,随后便宣“新科状元率诸进士上表谢恩”。只见赵熊诏答应一声,起身向御座行了几步,随后又行三跪九叩大礼,战战兢兢地从袖中取出黄绫封面,将早已拟好的谢恩折子当众朗读起来。不过是粉饰太平、华丽空泛的颂圣文章,每届科考的固定程序,随着最后那句“谨奉表称谢,以闻”结束。随后众士子一齐伏首高呼:“臣等恭谢天恩!”期间贾珠偷空斜睨了身旁煦玉一眼,只见此番煦玉面无表情,然以贾珠对煦玉的了解,只道是这人此番定于心里暗自鄙夷这折子写得不尽如他意了吧。
随后将折子呈递于景昌帝,只见景昌帝将其打开随意览视了一番,颔首说道:“甚好,不愧是状元手笔,文辞尚可入眼。”
座下赵熊诏闻言忙叩首答道:“臣惶恐,臣不敢欺瞒,此谢恩表乃臣与一甲第二名进士戴海空一道合议,由臣执笔写成。”
景昌帝闻言垂首望了跪伏的赵熊诏一眼,随即说道:“原是状元与榜眼合力所为,只不知如今谢恩折子如此,今后入了庙堂,你等是否亦是合作无间呢?”
一滴冷汗从赵熊诏头上滴下,他惟将身子跪伏得更低,一时间无法断定圣上之言是褒还是贬,亦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在之后景昌帝又径自说道:“记住朕之言,尔等今后只管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即可,为朕效忠朕自会嘉奖重用;而若是结党营私、惑乱朝纲、图谋不轨,则罪不容恕,朕定不轻饶!”
此言一出,不仅前方的赵熊诏,连同后面一众新科进士均齐声作答:“是,臣等谨记。”
之后景昌帝亦不多言,惟道句:“尔等跪安吧。”
众士子闻罢此言,俱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亟亟地叩首,高呼“万岁”,恭送皇上离座升舆。随后鼓乐大作,由礼部官员抬出幡龙金榜,再经礼部尚书孙家鼐护送,众士子随行,从午门正中行出,走向天街,开始御街夸官。此番一甲三人皆是披红戴花,身跨白马沿街而行。道路两旁围满了争相瞻仰新科鼎甲进士风采的民众,夸官队伍过处万人空巷。只见当头的三人中,其中两人均是已过不惑之年,须发半白,弓腰佝偻,面色蜡黄;惟有煦玉,乃翩翩公子,少年登科,岳岳清才,英年折桂。可谓是玉堂金马、才子神仙,神光似玉、宝气如珠,围观之人争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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