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有所反应,刹那间,就听“轰轰轰……”连绵巨响,血色中带着黑烟的冥雷在瑶仙阵里轰炸,她手中的白云阵盘“咔嚓”一声裂开!瑶仙阵被她祭炼数十年,困敌无数,无可摧毁,此时竟一招被灭!
老妇倒吸一口凉气,又痛又怒,话也来不及多说,急忙把龙拐往地上一砸,借力飞身而逃。
她刚刚飞逃数丈,原本站立的地方就被一道血黑雷光劈开。
“老货!今日之耻,本座伤好之后,誓要百倍报回!”
刺耳的厉吼充斥着浓重的气喘虚弱之态,可见说话者在破阵时又伤得厉害。而没了瑶仙阵的抵挡,他一句低吼竟震得山石轰响,千丈内的风华岩石噼里啪啦碎裂成石屑,往山谷中翻滚如泥石流。
老妇脚踩祥云飞在天上,面色阴晴不定,也不接话。
她凝神戒备着,看着倏然飞逝转眼即没的青袍人影,沉默半晌才将裂痕密布的白云阵盘收起。又狠狠顿了顿龙拐,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飞去:“需得将他形迹对墨天师详说……以免危害生灵……”
此处,等惨淡混乱的浓雾消散一空,才见尘土飞绕中,山谷间矮了半丈有余,巨坑参差,像是地狱渊口张开了獠牙。原本的乱石、树木、溪水、鸟兽,全都化作尘埃,一片阴风,阵阵刺骨。
……
老妇飞到另一处半山腰的静谧地方。
“姑祖母,姑祖母,您回来啦!我找到了弓宜表哥,请他带我在周围游景呢!”
新搭的草棚风清雅致,白纱遮面的高挑女子迎出来嬉笑。
草棚中站着年已二十,却仅仅炼气初阶修为的梁弓宜,不卑不亢,施礼问安:“前辈。”
老妇看他们一眼,神情缓和了些,先对那少女笑哼:“游景?是去哪里顽皮了吧?”又看梁弓宜,面容就冷淡许多,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缓缓道,“不用多礼。你父亲还好?当年你父也与你这般年龄,修为却比你高得多了。”
梁弓宜这才直起身来,颀挺而立,英气逼人,冷峻的面庞仿佛天生如此,眸底却十分宁澈:“劳前辈挂心,父亲自修为尽废之后,年年秋游冬钓,身体精神都还康健。晚辈资质不及父亲,父亲也似有苦衷,不曾把功法传下,只教授晚辈基本吐纳法门。”
老妇听了,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对那少女道:“红霄,墨天师今日已到,你随我去拜见罢。”
齐红霄眼眸躲闪,一扯白纱,俏丽的面容带着撒娇的轻笑:“姑祖母,红霄想在这里等将军哥哥来。顺便呀,还能让将军哥哥指点一下弓宜表哥。”提起“将军哥哥”四字,她脸上浮起一丝羞涩,“也不知将军哥哥什么时候才到。”
老妇见她初动春心,脸上又多了笑意,拄着龙拐,由她扶着,雍容走进草棚下面静坐:“桓绍和你父皇一起,不日即来。也罢,我就等你父皇来了,再去和墨天师商议这古遗迹之事,免得你在外没了管教,又去别处胡闹。”
她们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把梁弓宜晾在一边。
梁弓宜似是毫不以为意,也不贸然提起先前齐红霄险些杀害两名墨府仆从之事。等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出声请辞:“前辈恕罪,晚辈还需回家照顾父亲,家中俗世也放不开手,红霄表妹既已和前辈一起,晚辈就……”
齐红霄不等他说完就蹙起眉头:“弓宜表哥,我将军哥哥很快就要来了,他很厉害的,你再等等嘛!我先前不是告诉过你父亲了,要带你出来几天,请人指点你修行的。你父亲也答应了不是吗?”
老妇人拍拍她的手,转眼看梁弓宜,淡淡道:“你能遇到红霄,可见有些机缘。就在此候着吧。”顿了顿,又道,“咱们瑶国,古遗迹不止三五处,但这处古遗迹,怕是迄今所见之最。否则也不至于引得墨天师郑重其事,还引得颇有道行的邪魔宵小群伺窥探。等这古遗迹开启,我许你也进入其中,自寻缘法罢。”
梁弓宜心头一动,面庞清冷如昔,唯独眼眸一亮,躬身道:“多谢前辈提携。”
齐红霄捂嘴咯咯地笑:“姑祖母,你瞧他好不好玩,从来不笑。先前我不小心要杀两个冒充墨府护卫的人,他一张脸板得像冰块似的,就像将军哥哥今年给我做的冰灯笼。”
老妇人眉头一皱:“冒充墨府护卫的人?”
齐红霄点点头:“是啊。”眼珠子乱转着,添油加醋解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不过看他们碍眼,喝令他们离开,又想讨过他们那块灵玉玩玩罢了,哼!结果他们当宝贝的灵玉玦,竟是少见的冰玉做成,连我一指都顶不住便碎化了。那可怪不得我,谁叫他们不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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